然而薛绍的动作一气呵成,又完成的那么不经意,根本不能怪我和冯书桥没有将他看稳,大家都只是知道他行事乖张不靠谱,谁知道他竟会这么不靠谱!就在我准备对他破口大骂的时候,我张开了嘴,却说不出话来,因为我看到了吴阳阳的鼻腔里,突然有一根细细的丝虫钻了出来,居然就是大巫师放出来的那条丝虫!
我张大了嘴巴。对着冯书桥指了指那条丝虫。冯书桥也愣住了。
薛绍冷眼看了我和冯书桥两眼,似乎很是得意,那条丝虫爬出来之后,吴阳阳也停下了那痛苦的呻吟和哼哼声,平静的昏睡过去。
薛绍这才将他鼻梁上横插着的银针拔了出来。
大巫师的蛊术在刘媚之上,我们都是见识过他的厉害的,他愤怒之下下的这丝虫蛊,绝不会是什么好解的蛊术,没想到薛绍居然举手投足之间,便不费事的将蛊虫引了出来。这着实让我和冯书桥都更加对他刮目相看三分。若不是他这人行事太过不守规矩,其实是很容易赢得旁人尊敬的,但是他似乎对旁人的尊敬并没有看得多重。
“吴阳阳现在、现在全都好了吗?”我知道冯书桥是不愿意与薛绍多说一句话的,便自己开口问道。
好在薛绍大概是被玄武说了什么话,自觉昨夜对我所做之事实在是对不起我,见我问话,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似的,很热心的回答道,“一条小小的虫子搅弄了他的卤门罢了,现在虫子掏出来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过这虫子也着实厉害,钻进去这么一小会,便把他伤的这么重。若是再搅一会,只怕就难弄了。”
听了薛绍的话之后,我更是后怕,连他都这么说,可见大巫师确实没有下轻手,丝虫蛊解得轻松,那也只是在薛绍的手中显得轻松罢了。
我迟疑一会,还是无奈的指了指还在躺着不知生死的刘媚,对薛绍问道,“你既然都来了,就好人做到底,也救救她吧。”
薛绍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歪嘴笑道,“小丫头,你看我是到处施舍好意见人就救的圣人吗?”
我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你……那你到我们这里来做什么?”
薛绍也被我问得顿住了,脸上露出怯意,挥了挥手,“咳咳,我不过是路过而已,恰巧进来坐坐,谁知道遇到两个伤号?”
我冷笑一声,“我知道了,你找那么多借口,只不过是因为你没那个本事,只能救的下吴阳阳。对于刘媚的伤势,却是束手无策。”说着,我扭过头对冯书桥道,“罢了,书桥。我们自己都想不到办法的事,还是不要为难旁人了,我看薛大爷也是无能为力了。”
薛绍脸色憋得通红,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对我说道,“小丫头,饭还没有吃上几年,可别学那起子人说糊涂话,有什么事会是我薛绍无能为力的?我实话告诉你吧,那丫头是没得救了,不是我不愿意救她。不过你可别乱说话,什么我救不了她。她是被人废了功力,震得五脏六腑都坏了,经脉也短的差不多了,这个是我一来就已经这样的了,就是华佗在世,也没有法子的事,你叫我怎么去救她?她现在和个死人相比也没有什么区别了,不过是多一口气罢了。你说说,你弄个死人叫我救活。我又不是观音菩萨……”
薛绍此人性格单纯,很容易被人激将,被我几句话激得说出了实情,我和冯书桥都愣住了。怪不得他一进来的时候,先看看吴阳阳。又看看刘媚,最后还是选择回到吴阳阳身边救他,原来是已经看出了刘媚的伤势,已经无力回天……
不知怎么的,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刘媚从一开始与我们接触开始,便总是不求回报的帮助我们,为了我们也受过很多伤和委屈。虽然这一切都是大巫师的计谋,但是我一直愿意相信,刘媚对我们的情谊是真挚的。
直到大巫师重新出现来控制她的行动,她也是无奈之下,不得完成师命,虽然帮助大巫师偷走了冯书桥的尸体,总算是在最后关头看出了大巫师已经走火入魔的不可救药,将尸体还给了我们。
可是大巫师却把她这一切行为都当做了忤逆师命。甚至不惜下了杀手,将她一身的蛊术散尽,现在变成这副模样。
冯书桥听了薛绍的话,脸色也沉闷得像一潭死水,我想若是吴阳阳现在是清醒的。只怕会是最激动最伤心的那个……
我坐到刘媚的床头,摸了摸她的手,只觉冰凉,已经几乎没有了热度。我掉着泪拼命的摇头道,“不可以这样的,不可以这样的,刘媚,你醒醒啊……”
冯书桥也背过身去,不忍再看这画面。薛绍却说道,“小丫头,是你自己跟我说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命该如此,你难过也是无用。”
我几乎将心头的怒意和悲痛都发些了出来,对着薛绍吼道。“你懂什么!聂多情活了一百多年,享尽荣华富贵还生了孩子才死,你尚且悲痛难忍,要拿我和玄武报复,刘媚才二十岁。她活得这么累,这么苦,生命里的甜,一个也没有尝到,情郎的爱,父母的宠,将来子女的承欢膝下……她不该就这样死去!不应该这样的!”
薛绍被我一顿数落,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长叹一口气,抱肩站在一边。无奈的看着情绪失控的我。冯书桥走过来,站在我身边,我把头埋到他的小腹上,他紧紧的搂着我,不断地抚弄着我的头发。低声道,“别在这里伤心,刘媚能够感觉到,她还没有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