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因之前睡了一路,脑袋还不清楚,可随之反应过来,顿时心下一片雀跃。然而此时时机不对,地点不对,她只能忍着慢了半拍,到让大房的人觉着她神情恍惚似是受了打击,心疼不已。
“三娘,你莫慌,你还有大伯大伯娘陪着你呢……”何氏站起身几步走过来,挤开孟霍然就将相思抱在怀里疼道:“你看看家里还有你兄姐妹妹,我们都是最疼你的,可别难过。”
相思哪里会黯然难过,心里憋着开心还来不及,可她此时只能将头埋入何氏的怀里,不让旁人看出她的表情。
“好了,你父亲也就去个一两年,有什么事情大伯都为你做主。”平日在小辈们面前不苟言笑定安伯,也走过来摸着相思的小脑袋轻声道,似乎怕大声吓着相思。
原先是假装悲伤,可被大伯一家如此关怀之后,相思到是真的落泪了,若是她上辈子也能真心与大伯一家相交,若是她能少些冲动自负,过度自傲,那她上辈子会不会就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她没有父母祖辈疼爱,老天却用这样的方式补偿了她。
“三娘无事,大伯、伯娘不用担心。”相思抬头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道:“祖母父亲他们将要离开,三娘虽是不舍,可想着往后可以与大姐姐五妹妹一同生活,竟也是满心欢喜。只是这话,大伯可千万别与我父亲说,他该生气了。”
何氏抱着怀里软软的一团,心都酥了,再听相思这般说,只觉着孩子懂事,便又搂着好一通心疼。
“如此,既是长长久久的住下,那明儿大伯就派人将你留在那头的东西送过来?”
何氏还没等定安伯说完,就白了他一眼道:“送什么送,我家三娘想要什么,我让库房里送过来便是,眼瞅着开春回温,正是该做衣服的时候,咱们家姑娘啊都要做几身嫩色的。”
“行行行,只要不违规矩,随你们娘几个折腾。”定安伯被噎了话也不反驳,老老实实坐回到桌子旁边,反正库房里要是没有,出去买买买就是了。
“啊啊啊!娘,端方也要新衣服!”孟端方在旁边实在坐不住了,过来抱住何氏撒娇道。
何氏轻点他的脑门,玩笑道:“男孩子都要穷养,要什么新衣服,我看啊,往后你就捡着你兄长的旧衣穿上得了,还省了家里的布料银。”
孟端方原只是想打诨缓和气氛,谁知道母亲这般说他也就当真了,当下眼眶一红,急得差点掉泪,他才不要穿着大哥的旧衣去上书院,非让人笑死不可。
众人一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他心中所想,孟霍然一扭他耳朵,气笑道:“臭小子,还敢嫌弃你哥!”
相思听着众人发自内心的笑声,又在何氏怀里蹭了蹭,这里才是她的家,她的爹娘,还有她的手足。
“快快快!这里都要搬走的,不赶紧装车,小心把你们都留在京都守宅子!”一个膀大腰圆的管事娘子站在院子里就叉着腰大骂道。
孟桂芝皱皱眉头,不悦的瞪了那娘子一眼,便转回头与梅姨娘道:“娘,咱们真要离开京都去江淮?”
“江淮富庶,比京都还强上一筹,再说两地相隔不远,你怕什么?”
梅姨娘穿着素色的衣衫坐在窗边给孟二老爷绣着荷包,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老爷宠爱那玖姨娘也不完全是为了女色,到有几分被迫的味道。她不知道这个玖姨娘什么来历,可既然能帮着老爷得到这个肥缺也可见这女人的娘家不弱,与玖姨娘相比,她无论是颜色还是家世似乎都低了一头,让她不得不偃旗息鼓,避其锋芒。
只是,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她还有一双儿女,老爷也还记得她的温柔小意,相比木讷哀怨的太太,如今张狂得势的玖姨娘,她只要默默做好她的本分,让老爷看出她的真心,润物细无声……老爷终归是个男人,且心底里最不喜的就是女人的娘家压自己一头。
梅姨娘细细密密的做着针线,嘴角微勾,到时候只要这宅子里只有她的孩子,她还害怕什么呢?
“娘!可是为什么相思那个死丫头可以留在京都!”孟桂芝也知道江淮不错,家里人也都是要去,可是哪怕下人都传说是老爷厌弃了相思,她也觉着相思留在京都也不算受罪,起码她还能跟着大房各处串门,见识那些达官贵人。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你可别多事。”正在风口浪尖上,梅姨娘可不想让玖姨娘咬准了机会。
孟桂芝摸着自己还不算长的头发,红着眼睛道:“既然厌弃了她,那为什么不将她送去庙里当姑子,反倒现在得意洋洋。”
“一个女孩子,独自留在京都,若不是姓孟,你以为大房的人会管她么?傻孩子,她最想要爹娘疼爱,从小就喜欢争抢,如今被你爹留下,这可比什么都来的痛苦。”梅姨娘不得不安抚道:“再说了,你爹都不在京都,日后她的婚事谁来张罗?你祖母可在呢,大房又不能越过去。”
“最好让她嫁不出去!”孟桂芝伸手拉住梅姨娘的裙摆道:“娘,你那么厉害,不若也让太太不去好了,到时候你就是管家的太太,谁还敢说我一句庶出不成?”
梅姨娘只是笑着敷衍,她怎么会与女儿说,她就是想要太太过去?只有太太过去了,家里那个老太婆哪怕对她心有猜忌也不会过分,毕竟还想着让她牵制太太呢,再说了,若是太太真的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