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水呢?水!”
“还有参汤……厨房的人送来了么?”
“稳婆来了没有啊!”
孟家二房的偏院里几个人来来回回的跑,各个满头大汗,焦急不安。产房门口站着一妇人由身边的丫头搀扶着,也在紧张的来回走动。
“姨娘……这芙蓉姑娘叫的那么大声,不会……”
蒋姨娘立刻呵斥道:“不准胡说,太不吉利了。”
她身边的小丫头赶紧一缩头,怯怯道:“要不要去那头寻下大夫人。”
“大夫人本就不是咱们府上的,再说了咱们家老爷太太都走了,也不过是个通房生孩子,难不成还让隔壁伯爷夫人过来守着不成?”蒋姨娘说着这话自己都觉着心寒,当时那会儿主子们就算不能自己留下照应,也应该留下几个得力的嬷嬷看顾,尤其是老太太守了这么多个月,到头来有了旁的筹码,就将人无情的扔下,就跟丢垃圾没什么区别。薄情寡义说这家子再贴切不过,就是她那位原先的姑娘主子也不过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刚刚三姑娘身边的石榴姑娘还过来问了问,留下了一根老山参。”小丫头想起来又道。
有人提起相思,蒋姨娘表情回暖,府里恐怕只有这位不像二房人了。
“姨娘!稳婆来了!”院子门口有人带着个老妇气喘吁吁的跑来。
“好,赶紧的,请进来!”蒋姨娘提着衣裙飞快的下了阶梯去迎,见着那老稳婆便道:“产妇是早产,提前了两个月时间。”
那老稳婆是伯爷府上请来的,本事自不会差,她眼睛一瞪道:“怎会如此?你们怎么看护的?”
“是她自己误食了东西,本是要跟我们家老爷一同外放的……”蒋姨娘一脸无奈道。
老稳婆只看她一眼,便上了阶梯由小丫头陪同进了产房,那眼神分明是看透了这些世家后院里的龌龊事儿。
“姨娘……”小丫头从里头出来,见蒋姨娘一直在愣神,不由唤道。
蒋姨娘回过神,对她道:“赶紧去隔壁告诉一声,就说稳婆到了,让伯爷夫人都别挂心。”
不过是一个通房,还是二房的通房,伯爷与夫人当然不可能在意,帮着叫来稳婆已经是善举,毕竟人家自家的主子都不想管呢,可相思到底是二房的人,芙蓉又曾经伺候过她,到底还有几分香火情,也就多分了一丝注意,不过也只是一丝而已,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上辈子尚没人来救她,她又管得了谁。
只是没等她好好享受二房离开的愉悦,外头守门的嬷嬷就跑了进来回话。
“你说什么?”相思散了头发坐在软榻上。
“刚刚门房那头过来传话,说是永昌侯府的人等在城门外,见着咱们家二老爷之后,便调转马头来咱们府上了。”那嬷嬷只知道相思的外祖家是永昌侯府,只这些年,二太太作得厉害,两家已经不来往了,也不知道这会子到底有什么事儿能让侯府的人半路等候,甚至上了伯府的大门。
“他们人进来了?”相思从榻上下来,吩咐缠枝与石榴梳妆,她则再问道:“来的可有女眷?”
“有一位老嬷嬷。”那嬷嬷回话道。
“知道了,劳烦嬷嬷了。”
看着那嬷嬷下去领赏钱,相思又对着石榴道:“你去隔壁让张嬷嬷别收拾了,先过来,就说我外祖家来人了。”
相思坐在那里被缠枝打扮,心里却在疑惑永昌侯府不知为何这个时候上门,之前她想尽方法想要让自己的外祖母帮衬自己一把,好歹将她留在京都,怎奈一直不得其法,可偏偏她现在已经留在京都,对外祖家也死了心,外祖家到也来人了。
无须相思过多疑虑,等她走到会客的大厅才得知事情始末。原是上次聚会之后,侯府老夫人见过了相思,总觉着她有些眼熟,再加上见着相思便想起自己那不孝的女儿,一时别扭起来,却想要外孙女留在京都,可转回头又害怕相思还如小时那般不识好歹,到时候帮了手还伤了自己的心。
对女儿外孙女多年的渴望,不想为自己子孙惹麻烦的慈母心,到底把这个多年心有郁结的老夫人给折腾病了,这若是一般的病症也罢,偏偏犯了旧疾,几次心跳呼吸都没了,家里人都快要抬棺了。
老夫人折腾来折腾去,迷迷糊糊开始说胡话就是这两天,老侯爷见状赶紧派人去找相思,女儿他们是冷了心了,这小外孙女之前那肃宁候的老夫人不也说不错么?就这么着,大家都抱着可能见最后一面,让老夫人安心离去的心思,这才快马加鞭想要拦下外放的二房,只可惜相思不在马车上,且面对病重的老母,关氏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母亲想骗她归家,孟若饴更是因为觉着外祖母既然要死了,那永昌侯府日后就更不可能有人待见他们,好处就别想了,于是那通报的嬷嬷连见都没见。
见完这一家子,那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气也气走了,她原想着都是一家人,这位三姑娘想来也不怎么样,特意登门不过圆了初衷,大不了人不带回去便是。谁料当那个不高的身影从里头走出来之后,她都傻眼了。
老嬷嬷也在永昌侯老夫人身边伺候也伺候了几十年,从老夫人的娘家再到永昌侯府,她几乎耗尽了全部的生命,曾经那个人还在世的时候,她不过一个小女孩,可那时候所见的风华,当真这世上无人再有。
失神只是一刹那,毕竟再相似年纪有差,老嬷嬷赶紧上前行礼,到被相思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