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整个天癸教上上下下都开始张灯结彩起来,白薇摩挲着那鲜艳的凤冠霞帔,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想到三日前,在她跟谢胤说完成亲之后,对方半天也没作出回答,良久才缓缓抱住了她,在她发间叹了口气,没说反对,也没说同意,但白薇不管,就当他默认了,一回来就吩咐手下开始准备成亲的事宜,三天的紧赶慢赶,现在总算有了些样子。
白薇将缀满了珍珠的凤冠慢慢戴到自己头上,两侧的流苏倾斜而下,屋外的月光斜照进屋,衬得皮肤极白,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白薇嘴角弯弯,明天真是个好日子。
笑着笑着,眼泪就慢慢在眼眶里汇聚,倒显得眼睛水汪汪的……
另一头,谢胤望着放在床上的大红色衣裳,半响眼睛都没错开,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二日,吉时一到,两人就在天癸教众的见证下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在盖头被揭开的刹那,白薇看见了灯下的谢胤,现在他的眼珠已变成了纯粹的紫色,眼睛泛黑,像是涂了一层深色的眼影似的,嘴唇也泛着淡淡的紫,倒显出一种异样的风情来,整个人都透出一股邪气凛然,比原天癸教主叶千重都要来的震慑人心。
白薇跟他走到桌前,两人喝了合衾酒,结了发,然后就去屋顶看了一晚上的月亮,她不想睡,也不敢睡,剩下的日子,她真的希望每日每夜都能陪在谢胤的身边,生怕自己一合上眼,再次醒来,这个男人就已经不在自己身边,她不愿面对那样的场景……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谁也没提及即将到来的别离,每日描眉作乐,琴棋书画,晚上或者相拥在一起,享受着两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或者上屋顶赏月,白薇不睡觉,谢胤也没有说她,只是就这么陪着她,包容地望着她,就像在看着自己不太懂事的新婚小妻子一样,不过,白薇也的确是他的新婚小妻子,两人早已拜了天地,名正言顺。
而另一边,白薇却在私底下下了命令,叫手底下的人将天癸教的势力急剧收缩,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打算,但基本上都听了她的命令,无法理解的那些人,白薇也没强求,一笔遣散费就让他们脱离了天癸教,到了第九日的时候,大部分天癸教众已全都聚集到了天癸山。
第九日的夜晚,白薇和谢胤两人仍旧像是往常一样上了屋顶,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身边的人在一起,月亮虽然没有任何变化,却始终都看不厌烦,似乎每天看都能看出新鲜的感觉来。
月下,谢胤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但双眼仍旧明亮,揽住白薇的后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细细地摩挲着她的脸颊,然后笑了笑。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仿若认识了你很久了一样,当时我出谷就诊归来,看着你浑身是血的躺在林中,就再也迈不动脚了,救了你之后,仍不自觉地想要关注你的消息,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你说这算不算一见钟情?我谢胤竟然会有一见钟情的一天,换做以前我根本就不敢想象……”
“呵呵……”白薇情不自禁地就笑了起来,越笑越欢,然后抱住了谢胤精瘦的腰身,不一会谢胤就感觉自己的腰部就湿了一块,闭了闭眼,细细摸着白薇的秀发,在她的发丝上轻轻一吻,接着说道,“原本我希望你能一直记着我,就是死了,我也希望你能永远属于我,再也不会为其他人展开笑颜,永永远远地记着我,然后来生再聚。但随着时间越来越少,我的愿望渐渐就变了,我希望你能找个待你好的人,忘了我,重新开始,因为我希望你能一直开开心心地活下去,来世我们相遇你也是带着一张笑脸……”
话还没说完,白薇突然跃起,吻住了谢胤冰凉的唇,一点一点,攻城略地……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好不好,不说了……”白薇的眼泪流的更多了,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根本就停止不了。
“莫哭……”谢胤怜惜地帮她擦着眼泪,“遇见我的这段日子,你流的眼泪比你前十几年加起来的都多,是我不好,我不希望你以后一回想起我来,记忆里全是眼泪,莫哭……”
谢胤亲了亲她的眼睛,一点点吻干白薇的眼泪。
“谢胤,不要帮我做主好吗?”眼泪渐干,白薇伏在谢胤的肩膀上哑着嗓子轻声说道,“我的人生只要选择了就不会后悔,忘不忘记你不是由你说了算,你怎么不知道我记着你就不开心呢,这几日的相处已经足够我回味一生了,我不会忘记的,也不想忘记,不要忘记……”
听她这么说,谢胤抚着对方的发丝,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这样……怎么叫我放心呢……”
月亮越升越高,一阵阵无力的感觉席卷全身,谢胤紧紧咬住牙关,却发现自己慢慢失了所有的力气,甚至连个拥抱都没法给白薇。
见状,白薇连忙拥住了他,调整好,尽量让他可以有个舒服的姿势,谢胤的眼睛慢慢闭上,除了还能够呼吸,连身子都开始冰冷了起来……
白薇的全身都跟着颤抖了起来,亲了亲谢胤的嘴唇,语无伦次地说道,“谢胤,谢胤,相公,相公,和我说说话好吗?我们说说话,不要睡,不要睡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谢胤像是感觉到了,嘴唇微动,白薇忙凑过去屛住呼吸认真听着,“娘……子,白薇……我心悦……你……抱歉,不能……与你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