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会了,”关郁站起身,走到他的床边坐了下来,“让人给你做了点儿吃的。”
石决明还在挂心昨晚的事,“你的笔记本……”
“没事。”关郁安慰他,“估计是冲着新做的那份规划书来的。你也知道,黄螺岛最新的开发计划我特意避开了‘贺星’的规划部,有的人估计是着急了。”
石决明听关郁提过,被搁浅的开发计划目前有所松动。但他也没想到才刚刚传出这个消息,就有人开始了小动作。
“好了,这些事先不要操心了,”关郁说:“先吃东西吧。”
“打饭什么的交给护工就行了。”石决明到现在还没看见给他请的护工什么样儿,“你这么忙,哪有时间往医院跑?”
关郁伸手在他额头上轻轻摸了摸,“我让人给你炖的补汤。”
他的动作太亲昵,石决明身体微微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望向关郁的眼睛,那里翻滚着一种比懊悔更加深沉的情绪,让他看了莫名的有些心悸。
“我没事,”石决明僵硬的笑了一下,“大夫说是皮肉伤,在医院躺两天确认没有感染就可以滚出院了。”他的伤确实不重,胳膊上有一处贯通伤,肩膀上伤口也没有碰到要紧的地方,只是因为失血的缘故,看着有些吓人罢了。
关郁的手没有收回去,仍然温柔地贴合在石决明的额头上。那不是想要试一下温度的随意的动作,而更接近于……爱抚。
石决明终于装不下去了,“关哥?”
关郁视线移开,落在床头柜上那一束盛开的百合花上,“决明,对不起。”
石决明吓了一跳,“关哥你别这么说。”谁都有失误忘事儿的时候,作为助理,替领导跑个腿取东西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关郁深深吸了口气,像要给自己壮胆似的握了一下拳头,“决明,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
石决明整个人都懵了,“什……什么意思……”
关郁凝视石决明的眼睛。最困难的话说出口之后,他显得镇定了许多,“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石决明有些抓狂,他根本什么都没想。
关郁的手顺着他的脸颊滑了下来,手指在嘴唇上轻轻按了一下,“决明,我发现我有点儿离不开你。如果你不在我的视线之内,我就会……心神不定。”
石决明的脑袋晕的厉害。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当然,我现在的情况有些麻烦,”关郁有些烦恼地皱眉,随即又展开,“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儿时间。这一切我都会处理好。”
“等等!”石决明猛然间反应过来他所说的麻烦是什么,贺思远是他的哥儿们,他可从来没想过要撬哥儿们的墙角啊,“关哥我知道你一直很关照我,也会觉得我受伤是你没有尽到责任……这我理解,但是这跟感情无关啊……你冷静点!”
“我以前也是这样想,”关郁的表情已经温和下来,“但我发现不止如此。我看到元赫对你献殷勤会很不高兴,看到陈泽对你流口水我会想要弄死他。我不认为这种感情仍然在一个正常的上司和下属的范围之内。”
石决明摇摇头,“关哥,我们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关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因为联姻的事?那只是一笔交易,我和贺思远不会因为这个就真正过起婚姻生活来。”
“不是这样。不管你们因为什么联姻……婚姻本身是不容亵渎的。”石决明脑子里乱的厉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我不会跟已婚的人搅在一起……不管是谁。”
关郁的眼神凝滞了一下。
“而且我不认为你对我真的就是那种感情,”石决明的眼睛转了转,终于不再回避的与他对视,“关哥,我是你的下属,你只是把我当成了一重责任。”
关郁不赞同地摇头,“我喜欢你。这一点我非常确定。”
“喜欢而已,”石决明强忍着头疼给他摆事实讲道理,“我也喜欢你,因为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工作能力、性格、为人处世……我都欣赏。但这不能说明什么啊,我们可以欣赏很多人,有的人还欣赏松竹梅兰,不表示他们就想跟松树谈恋爱,然后结婚过日子呀。”
关郁苦笑,“我头一次发现你口才这么好。”
石决明冷静地回视他,“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并没有爱上我。”
关郁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石决明有一颗骄傲的心,他不可能因为这么模糊的、不确定的感情而完全交付自己。
“我的表白看来是失败了。”关郁有些失望,但似乎又有一丝释然。他对这个孩子的关注超过了自己能够掌控的程度,这一点一直让他有些不安。
“这不是表白。”石决明笑了笑,“关哥,你只是……孤独了。”
只是孤独了,想找个人取取暖,仅此而已。
“是吗?”关郁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可是我不想放弃。如果就这么放手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还能遇到像你一样的人。”
石决明无语了,“我就是个小普通。”
关郁笑了。
石决明或许不是最好的,但是有他在的地方,空气会变得温暖,他的世界也仿佛多了一些不一样的色彩。
他的存在对关郁来说,像是某种能让他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希望。
希望这种东西,谁会想要放弃呢?
贺思远神色复杂地靠在病房门外,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