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围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走到游思思跟前,压低的声线极为缓慢透着杀气:“骂谁小流氓?”
“没,没有,没有骂谁。”
他猛然扣过她的脖子,那狠劲似乎要把游思思的脖子给掐断,说:“骂我小流氓?你他妈是个什么玩意儿?”
游思思瞪大着眼睛,双手死死扣着他那只掐着脖子的手,我知道如果没人去阻止他,肯定要把人给整残。
“傅兽!你住手,她是我妹妹!!你再不放手会要她的命的!”第一次觉得他力气可真大,那只手跟铁钳似的,怎么掰都掰不动分毫。
直到游思思快断气的前一秒,他如同丢开一块破布般丢开了她,一字一句道:“我是没把你姐当回事儿,不过我今儿个就看在她的面子上饶你一回。”
他换上衣服气冲冲的走了,看着游思思那模样,我什么也骂不出来,其实说真的,我对游思思并没有多少姐妹感情,有的,只有父亲给我的责任。
当年,我考上了外省一所一流的名牌大学,这样的喜悦,却没有人为我喝彩。大学的生活比起高中宽松了许多,寒假回村子里看了我爸,带了很多吃的和用的,那都是我在学习之余打工赚来的零花钱。
爸爸高兴坏了,紧紧的攥着我的手,却什么也不会说。在村子里只呆了十天,我便赶回了学校宿舍。
离开前小妹也没有出来送我,她跟我似乎总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说不上一句话。
谁知没过多久,就传来我爸病重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觉得自己在做梦,怎么前段时间还好好的,现下就病重了?
赶回去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五十不到满头白发,沧桑得如同一个小老头儿。
他紧紧攥着我的手,眼中满是祈求与希冀:“娃儿,阿爸不行了,阿爸只有一个请求。”
“爸!爸你说,我一定答应你!我一定答应!”
“思思以后交给你,她挺可怜,以后我也不在了,只能依靠你。”
我拼命的点头,郑重的答应了他最后的请求。
爸爸下葬的时候,我听村里的人说他病重的前一晚帮别人犁了十几亩地,就为了那不足一百块的工钱。
一个人能活活被累死的概念是什么?我至今都觉得悲伤得不敢去回忆和想像。
我很不喜欢小妹,她的思维与生活方式我根本无法理解,她爱贪小便宜,手脚也不干净。我带她下火车的时候,也不知道她从哪里顺来了一个钱包。
十分粗鄙的一边用脏话抱怨着一边数着钱包里的钱,我跟她说这样是不对的,她不以为然将钱揣兜里死活也不肯再拿出来。
我给她在郊区租了一个二十坪还不到的出租房,一有空便带着她去找工作,但她总干不到三天就不见人影。
她没钱了,会跑学校找我要钱,她要我就给,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次几十、一百、两百,我不理解她为什么宁可低声下气的问我要钱,却不肯去找份工作。
有时候压力大到实在抗不了,我就恨她!她就是个没用的包袱,我不知道要背多久。可一想到累死的爸爸,咬咬牙也就忍了下来。
于是我就阿q精神的想再苦再辛酸,我还不至于会累死。可我真的不想沦落到跟我爸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