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虽然阻止了他直接问出声,女审神者却也没有无视他问题的意思。她缓步走向他面前,握住他空闲的左手,然后在他的掌心里写下了“運次第”这三个字。
一期一振:!!!
从他的左手开始,一直蔓延到整个左侧肢体,不可避免地立即就僵直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女审神者在他掌心写下的那三个汉字,还是因为她握住他的手、纤细的指尖在他掌心写字的时候滑过他肌肤表面、激起的那一阵微痒的触感。
然而,她很快就松开了他的手,转向那扇通往走廊的障子门,缓步走过去,一下就将那扇门推开。
之前的那个侍女果然还在那里,一看到门被“泉御前”推开,立即就深深弯下腰去,恭顺地下拜。
柳泉冷冰冰地问道:“‘藤泉馆里窝藏有很多美男子’,这种事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那位侍女吓得好像缩了一下脖颈,唯唯诺诺地应道:“奴婢不知……”
柳泉冷哼了一声,怒意浮上了她的眉梢。
“在这间藤泉馆里,我想让谁呆在这里,谁就可以呆在这里。”她睥睨而傲慢地说道,“你既然不知道,那么就去找个知道的人来。……另外,既然泰衡大人不愿意看到那些人,就让他们全部都来我这里,我可要好好地、挨个看他们一遍,看看他们之中是谁让泰衡大人看不惯——”
她故意作出被藤原泰衡激怒了的、高贵而任性的贵女的神色,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和不满。
那位侍女果然被她的气场全开慑服,一边结结巴巴地说“是、是的!奴婢马上就去办!”,一边急匆匆地小步退下。
当她的脚步声一溜烟地在走廊上远去时,站在隔间里、只能保持沉默的一期一振看到女审神者忽然回过头来望着他。她的脸上一丝怒气都没有,目光与他的视线接触之后,她居然冲着他咧嘴一笑。
“现在我可以确定一下其他那些人是不是也降落在这间藤泉馆里了——”她压低声音,慢吞吞一个字一个字地冲着他说道。
一期一振:“……”
……啊,好像忽然有点明白了呢——在您的猜测里,难道认为其他那些人降落在这里以后,身份也都变成了您……不,那位“泉御前”的情人吗。
果然他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那位侍女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面色严厉、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的女性,以及——
其他五位付丧神。看起来完全和出阵的时候一样,穿着各自的出阵服,完全像是被那位年长的女性强迫着一般走在她身后。
“泉御前。”到达柳泉这间寝室的门口之后,那位年长一些的女性恭恭敬敬地向着柳泉下拜。
柳泉啊了一声,目光投向她身后的那几位付丧神。
那位年长的女性似乎在“泉御前”面前也具有一定的地位和颜面似的,在行过礼之后立即坐直了身躯,像是打算进言。
“泉御前,奴婢椿叶我有一语,现在不得不说了。”她用一种努力而充满感情的、略带说教似的语调开口了。
他在走动之间,当然不可能继续监视着她的面部表情。不过他觉得,假如他在那里发现了窝藏着的什么美男子的话,那么他也就不需要去看什么她脸上的表情了。
……到时候,那张惯于说谎的美丽容颜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他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这么想着。
那种快意锐利如刀,仿佛也在他的肌肤表面割开了许许多多细小如发的伤口。然而他忽视了那种细微的疼痛,大步流星掠过她的身侧,一鼓作气地就推开了那两扇障子门!
……门后,空无一人。
藤原泰衡猛然回过头去。
他看到九条则子的双臂已经放了下来,自然垂落在身侧。当她的目光与他的在半空中相遇时,她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略带着愤怒、伤心与嘲讽的笑容。
“您急着在找什么吗?”她甚至把刚刚一直忘到脑后去的敬语都翻了出来重新用上了。
“难道……您真的打算今晚在藤泉馆过夜吗?所以才来检查有没有人在隔间侍候——”
藤原泰衡感觉一瞬间自己胸口那股冰冷的怒意就腾地一下烧得炽热,熊熊燃起,险些把自己的理智焚为灰烬。
他用一种仿佛能够刺穿对手一般的眼神冷冷地盯着那个女人。
没能看到那张擅于说谎的,这个事实一瞬间竟然让他产生了淡淡的挫败之感。而这种无法抑制的挫败感,让他的怒意更加升高了。
然而他今夜来此,确实是有重要事情要找她的。他不能在此时此地与她翻脸。
他深呼吸了几下,勉强忍下把这个女人掐死的冲动,咬着牙冷冷地说道:“……想都别想!”
那个女人好像愣了一下。
终于做了一件在她意料之外的事情,这个事实不知为何让他忽然有点愉快了。不过这小小的一点愉快之意,远不能弥补他被顶撞的怒气和被人反击的挫败感。
他狠狠地瞪着她,用了一点力气才把父亲让他转告之事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父亲大人让你明天去伽罗御所晋见。”
然后那个女人愣怔的表情就更明显了,简直愚蠢得令人不忍卒睹。
“诶?!”
藤原泰衡觉得自己有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