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熏眼珠一转,挑了两套拿在手里过去,凑到她面前:“这两套你喜欢哪个?”总是要转移一下风宁路的注意力才好。
“这个吧。”风宁路不想拂了澹台熏的意,伸出手指指了淡青色的那一件。
“这件好,我也觉得,清淡,天这么热,穿这颜色看着就凉爽。”澹台熏絮絮叨叨,又搓搓手,“哎呀,绯雪怎么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绯雪已经端着一盆水并帕子进来,澹台熏赶忙招呼着她拧了帕子给风宁路把后背好一通擦,再给她把裙子一层层套上去。
风宁路打开双手由得她们去折腾,心中翻来覆去是之前听到的那些话:她没有想到司寇宇铮那天晚上去救她竟是给他自己惹了参奏的本子。那他自己呢?他自己该不会也不知道这样做会引来非议吧?如果知道,那他为什么还要那样做?按着司寇宇恒之前的说法,他是个机心颇重的人,又很有可能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对自己的一切行为都可能另有目的,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耳边似又听到他那句“我来接你回去”,里面的焦急和欣喜,她听不出作伪的味道。
但如果司寇宇恒所说的都是真的呢?如果呢?
风宁路闭了眼,陆允的身世,八年前的事故,这半年来与司寇宇铮相处的点滴,在她眼前走马灯似地晃过,晃得她脑子乱极了。
澹台熏看着风宁路的样子,一手拉了她到妆台前坐下,执了梳子给她梳头:“你不要想那么多,我哥八成也是发大了来讲。你知道的,他那个人,婆妈得很。”
风宁路抬眼,从镜子里面看向澹台熏,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澹台先生,唔,我大概知道。”她心里熨帖,知道澹台熏这是为了安慰她,都不惜把自己的哥哥抹黑了。
澹台熏摸了摸鼻尖,有点不好意思,又道:“再说,司寇宇铮向来护短得不得了,他手底下的人是绝对不让别人欺负了去的。换作是别的下属遇险,他也会救,只是这次正好是你,又遇上了半夜的时候罢了。”
风宁路闻言又垂了眼,幽幽地道:“可他还是因着我被人参了本子。”
澹台熏瞪了双眼,鼓起腮帮子:“什么话?!你也是被人拐出去的,又不是自己私逃!这哪能怪到你头上?!说回来,竟然让你被拐卖到那样肮脏的地方,还被迫在那里待了那么多天,受了那样的惊吓和伤害,那是他看护不力!”
风宁路一听这话简直哭笑不得:“阿熏,他是我的主子。何况他手下的人何止百十?个个都看护,还不得累死呀?”说得好像司寇宇铮是她的监护人似的,拜托,都是下属看顾主子,哪有主子天天操心下人的?
“那我不管,你在他府里出了事,那就是他不好。”澹台熏耍起横来也是个鬼见愁的主儿,而且要说护短,她的程度只怕比司寇宇铮也不遑多让。
风宁路一看澹台熏这脾气上来了,知道这会儿跟她说什么她都必会把错全推在司寇宇铮身上,当下也不跟她争了,点点头道:“嗯,是,你说的有理。”
澹台熏这一通胡搅蛮缠一方面因着她在意风宁路多过在意司寇宇铮,另一方面也不乏有故意闹腾的意思,见风宁路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心下松了口气,朝绯雪使了个眼色。
绯雪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出去查看司寇宇铮他们叙话叙完了没有。澹台熏在房里又拉着风宁路挑发带上胭脂,好一通折腾,直把她从头到脚打扮了个通透,此时绯雪去而复返,冲澹台熏略一点头,澹台熏这才拍拍手拉着风宁路站起来:“好了,咱们过去找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