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宁路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皮,想坐起来又动不了,这才发现自己手脚被缚躺在一块硬梆梆的东西上面,四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手被压在身下又酸又麻又胀,但依稀还能感觉出身下压着的那块东西应该是木板之类的。
她的嘴巴被塞了个生核桃,舌头麻得像有很多小针在扎小蚂蚁在爬似的,嘴巴外面还捆了布条,使得她不能把生核桃吐出去。
周围的空间很狭窄,但她的脚并没有蜷起来,而是拉伸直了,只是在脚的周围有很多填充物,塞压得她分毫不能动弹。
狭长得可容纳一个人的木箱……风宁路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棺材。但她怎么回在棺材里?
晃晃昏昏沉沉的脑袋,之前的情景慢慢回放:
认识澹台熏的那天,她的衣服被汤汁弄脏,然后在成衣店换过后,脏衣服留在那里忘记带走,她想去把那套衣服取回来,然后出了门凭着记忆边问边朝那家店走去。
经过一个小路口的时候她突然被人拉住,拉住她的是一个年轻妇人,裙子上打了两个补丁,面有菜色。她指着巷子里面说她推的独轮车倒了,一个人扶不起来,求她帮忙。她回头看,果然见到一架独轮车上绑着几袋谷物倒在地上。
几袋谷物的重量对于一个年轻妇人来说确实重了点,那妇人一脸忧色,她便同她一起进了巷子。
那车倒在一条窄而僻静的小巷内,离车头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很旧的小院,看来是个贫寒人家的居所。似乎是那妇人想把车推进那个院子里,在转弯的时候扶不住,车子就倒了。然后妇人扶着车把,让她帮忙扶车头,两人一起发力将车扳正。
然而就在她正用力抬车的时候,突然身后有人拿一块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紧接着便有一双十分粗壮的手臂拦腰将她的上身并手臂一起箍死!她拼命用力蹬踢,那个妇人冲过来将她双脚抓住。此时她才知道,原来那个看似瘦弱的妇人实则力气极大。两只手铁钳一样卡着她的脚腕,不费吹灰之力便限制了她的行动。
她心知那帕子上必定有mí_yào,于是屏住呼吸,想假装被迷晕骗对方放松警惕后再伺机逃跑。哪晓得这两人竟是十分谨慎,捂在她口鼻上的帕子一直没有松开……然后她实在憋不住气了,再然后便很快陷入黑暗。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昏过去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更不知道那两个抓她的人的来历。他们会是普通的人贩子么?但人贩子应该挑姑娘和孩子小孩子吧?自己一个半大小子模样的人。何以会被他们盯上?难道他们也是另有所图?
风宁路想了一会儿也得不出什么结论。反正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她索性闭了眼睛,试试能不能听到外部的环境音,好歹可以让她估猜一下自己到底在哪里。
这一静下心来,还真让她听见了一些声音,但十分模糊含混,只能依稀辨别出有些人在大声喊话,还有马蹄声。凭这些声音她无法估计确切的位置,但她隐约感觉自己应该是在城门附近,要不就是在码头。
就在她还想听得更仔细一些的时候。突然间被她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嗓音,虽然只有短而细微的一声,而且也没有听清楚说的是什么,但她还是十分肯定:那是司寇宇铮的声音!
……
司寇宇铮已经在城里搜寻了一圈未果,正好到了西门。
夕阳西斜,眼看就是城门要落锁的时刻,许多住在城外的人都在赶着出城去。
城门今天查得特别严,特别是赶了车驾的,逐一都会有人检查车厢,甚至带了箱子筐篓的也要开箱接受检查。老百姓排着队一个挨着一个。一边嘀嘀咕咕一边等着轮到自己,都不晓得一向宽松的城门今天怎么这般如临大敌。
“怕不是城里遭了贼?”有人偷偷问。
“贼哪会这么大动静?估计是逃犯!”旁边的人立即加入讨论。
“会不会是反贼啊?!你看那边那个,骑在马上的,那可是个王爷!”有人偷偷指了指司寇宇铮。“好像是铮王爷,在外领着兵呐!能让他亲自出马的,必定不是小事!”
“人家身份那么贵重,你怎么知道?”有人不相信。
“我邻居家小子在他手下当差,去年回京的时候就是跟着这位王爷!入城的时候我就在边上看着呢!”
这一番议论虽然轻,但奈何人挤人的时候还是被不少人听了去。立即有更多的人围了上来打听细节。
澹台秋咬咬嘴唇,凑到司寇宇铮耳边轻声道:“阿铮,不能再这么查下去了,怕是会乱了民心。”
司寇宇铮黑着脸没说话。
“已经过了几个时辰,阿路若是走脱,怕也是早就出了城,再这样封锁搜查,误了落锁的时间不好不说,也扰了民不是?”
司寇宇铮的呼吸有些粗重,目光落在快到城门口接受检查的那堆人身上:离着城门十来步远处有个瑟缩着肩膀的汉子赶着驾驴车,车上摆了副薄皮棺材,一个双颊凹陷面带菜色的年轻妇人坐在棺材旁,一手扶了棺材,双目失神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死了亲人,正要赶出城去殓葬。
“阿铮!师姐也在帮忙找人,你且先放宽心些,等等消息吧。阿路肯定会回来的。”澹台秋看着司寇宇铮一动不动坐在马上的样子,心下有些不安。起先觉得他生气的时候吓人,这会儿安安静静一声不吭了,反而更叫他忧心。
司寇宇铮摇了摇头,他觉得风宁路不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