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依土垂着腿坐在床边上,又搂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柔声劝慰了几句,道:“你模仿我的字体是极像的,每一份退还回去的东西上都配一张你以我的口吻写的信,就说在下想起昔日的荒唐行径,不胜惶恐,但碍于协理蟠桃宴无暇分身,又每日自省惭愧难言,所以由夫人代为赔罪,待到日后方某再登门谢罪。落款写忠孝侯方氏。”
“我知道了。”
方依土拍了拍她的背,温和的笑着:“然后你把每个人的反应都记下来,尤其是那不依不饶的。”
翟烟儿道:“要不要我煽动他们对你感激涕零?”
“抢了人家的东西,现在还回去倒要人家感激涕零,这可不容易做到。你尽力而为吧。”她又道:“你去做事的时候把陈良他们仨带上,他们仨也该管你叫娘。”
把自己的副令牌拿出来给翟烟儿,又亲自把她送出南天门外,望着翟烟儿白衣红裙娇艳活泼的背影,转过头来恳切的说:“请魔兄稍稍看着点内子的安危,内子此行如有不测,还请尽快告知我。”
魔礼青抓抓胡子,迟疑道:“并非不能看,只是我若看着她的安慰,那她此行去做什么,我也尽知。”
方依土微微思量,坦然笑道:“无妨,还是她的性命要紧。只是,内子此行若宣扬出去,方某颜面扫地,十足羞愧,还请魔兄代为保密。莫做笑谈。”
魔礼青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止归你既然信得过我,我自然不会做那无耻小人。只是……”
方依土摆摆手:“若有违反天规之处,姓方的也不敢请天王徇私枉法。”
魔礼青呵呵笑了两声:“莫怪我顾虑颇多,只是君子一诺重于泰山,总得说清楚再答应,免得忠义难两全。”
“魔兄忠肝义胆,我虽不及,也不是辜负天恩,十恶不赦之辈。”方依土又道:“成仙之后有件事我想不明白,问了几个人有都是不好舞刀弄枪的仙子,想来也只能向你请教。”
“哦?说了听听,我知无不言。”
“非是方某自夸,在凡间敌得过我一把大刀的人,死了的暂且不提,活着的人中绝不超过十个。只是到了那时候,无论如何努力,也到了最快最准最用力的极限,难以寸进。”方依土拍了拍刀,捏了捏下巴上的一层肉皮,又开心又郁闷的说:“可我上天不过两三天,刀法却快了十倍,力气也长了许多,能拿动这刀。这是什么缘故呢?”
魔礼青呵呵的笑:“你是练武之人,身上有练武留下旧伤吧?把你的旧伤都说来听听。”
“练武的旧伤倒不算什么,不过是些常见的筋骨痛。”方依土想了想道:“倒是左手的手筋在年轻时候被挑断过一次,后来接上了,阴雨天会痛但不影响什么,我右手用刀。右手的骨头断过两次,也接的很好,一点也不疼。耳朵被削掉过一小条,长好之后没什么。腿被人踢断的一次,又被槌断过一次,但我练武同时学的接骨,自己按的挺准。剩下的被划过几道伤口中过几箭……唔,比较痛的旧伤是被冤枉进天牢,三堂会审的时候被拷打了一段时间,最后穿琵琶骨的时候穿了半寸,然后皇上传旨免了。琵琶骨那里的伤好的特别慢,而且差点烂了。”
魔礼青点点头:“这就对了。你受的伤真不多,除了没被人穿过琵琶骨剩下的我的伤都比你多。”他忽然很好奇:“按理来说,我是苦熬苦练打出来的功夫。你一个女孩子,学的是上层武功,为什么受那么多伤呢?”
“家母略有些豪爽。”方依土望天,叹气,低声道:“结果仇人太多,又不幸英年早逝。”
魔礼青知道她避讳的实在是太严重了,但也不好说什么,为母讳本就是孝道。他道:“你虽然适应带着旧伤,但实际上对你影响不少。小红说你的刀法性格都是大开大合狂劈猛砍、刚健如雷霆的,但为了避免触发旧伤,才改为以快、巧、毒取胜。成仙之后确实能得到一些进步,但主要是由于旧伤全消,恢复了真正适合你的刀法,又融合了后期精妙狠辣出奇制胜的风格,所以你觉得进步很大。小红曾经下凡找过你比武,有空让他和你过招,试试和过往的差距如何。”
“小红?”
“我红弟,魔礼红啊。”
方依土入蟠桃园内查勘。本园中有个土地,拦住问道:“尊驾何人?”
方依土从胡班绣的锦囊中摸出腰牌,递过去:“官封忠孝侯,奉命协理蟠桃宴。”
土地连忙把腰牌双手奉上:“侯爷何往?”
方依土拿回腰牌,道:“某奉大公主点差,今来查勘蟠桃园。”那土地连忙施礼,引他进去。但见那——
夭夭灼灼,颗颗株株。夭夭灼灼花盈树,颗颗株株果压枝。果压枝头垂锦弹,花盈树上簇胭脂。时开时结千年熟,无夏无冬万载迟。先熟的酡颜醉脸,还生的带蒂青皮。凝烟肌带绿,映日显丹姿。树下奇葩并异卉,四时不谢色齐齐。左右楼台并馆舍,盈空常见罩云霓。不是玄都凡俗种,瑶池王母自栽培。
方依土看玩多时,问土地道:“此树有多少株数?”
土地道:“有三千六百株。前面一千二百株,花微果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了道,体健身轻。中间一千 二百株,层花甘实,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后面一千二百株,紫纹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