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万迭彩霞堆,隐隐千条红雾现。耿耿檐飞怪兽头,辉辉瓦迭鸳鸯片。
门钻几路赤金钉,槛设一横白玉段。窗牖近光放晓烟,帘栊幌亮穿红电。
楼台高耸接青霄,廊庑平排连宝院。兽鼎香云袭御衣,绛纱灯火明宫扇。
左边猛烈摆牛头,右下峥嵘罗马面。接亡送鬼转金牌,引魄招魂垂素练。
只见那壁厢环珮叮噹,仙香奇异,外有两对提烛,引出一位天子摸样的人来,方依土上前拱手:“在下方氏,恬为忠孝侯。今日冒昧前来”
天子摸样的人微微一礼:“方侯不必过谦。吾乃秦广王,三公主早有书信来到,令嫒正在后厅等候。”
方依土面色一震,似乎有些犹豫和踌躇。秦广王又对她身后几人打招呼:“道泰,你来了?一向可好啊?”
“托福托福,有劳挂念,吾一向吃得好睡得饱。”
“呵呵,道泰你还是这般风趣。魏国公随着陛下和姐姐可还习惯么?”
“甚好。”
“你们三个小子,还记得吾么?当年你们三人的魂魄,可是我引度成仙的。”
三人齐齐一礼,陈良温润的笑着:“怎敢不记得,殿下可算得上小子的师父了,那日别后,小子深感遗憾。”
王乾一本正经的说道:“殿下道法精妙,论及生死因果更是与众不同,乾儿还望多听殿下训示呢。”
金五道:“等小子见过了笑柔妹子,可有许多问题要请教殿下。自从成仙之后,攒了许多的问题无人解答,平日里又不知怎的来寻殿下,若是知晓路途,早就来求见殿下了。”
秦广王和蔼可亲的笑道:“好好,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方侯,令公子向道求学之心甚为可敬。”
方依土本来有些恍惚,听了这话勉强笑了笑:“说来残酷,在下不通文墨又不懂修道,犬子尚无明师,平日里只能胡乱修炼,殿下若肯指点二一,在下感激不尽。”
说了几句客套话,翟烟儿推了推方依土,方依土咬了咬牙,往里走。她只觉得浑浑噩噩的,不知怎么的就过了几重院落,站在了这个老夫人的面前。
老夫人年近八十却保养得宜,丰润的双颊还带着生前的血色,一双弯弯的柳眉下,一双温柔明快的眼中良久才闪过一丝好动和好胜。
穿着紫红色的褙子和青黑色的裙子,衣裳上尽是大片色彩娇艳而活泼的刺绣,几乎盖住了裙子的本色。
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带着红珊瑚的珠串,腕上带着双沉甸甸的实心金镯子,指头上带着两只宝石戒指。一头银发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用一只方依土等人看来十分眼熟的簪子别住,另插了一只珊瑚雕的喜鹊登梅簪和点翠凤簪,其他的并无累赘物饰。手里握着拐杖,站起来的时候虽然把拐杖抓在手里,却没有用它借力。
“娘!”老夫人定定的望着方依土,忽然惊叫了一声:“你是我娘,您一点都没老!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是的,笑笑,我的孩子,你还记得我。”方依土激动的红了眼圈。
众人站在一旁,任由娘俩叙话。
“娘,我怎么会忘了您,我,娘啊……”方笑柔语无伦次的扑到母亲面前,伸出手去要碰她,又不敢。她已经不复年轻时的满口粗话,多年来章夫人的经历,让她变得谈吐斯文举止有礼,虽然性格依旧爽朗,却不会再有大大咧咧的样子了。
方依土用力抓住她伸向自己的手,凝重的说:“我已经成仙了。笑笑,我永远都不会老不会死,我活得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娘,我一直在想你,这么多年来儿,儿一直都在思念您。”方笑柔的容貌在母亲注入的灵气下变回了哪年离别时的容貌,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容貌娇艳性情豪爽。
“陛下驾崩,新君继位,皇后是我妹妹,况且海晏河清,我除了辅佐章华理政和管家之外无事可做。章华待儿极好,一心一意,可惜我年近四十而无子,只好买了个相师说易生育的少女回来替我生子。在章闰出生之后,我生了三个孩子。”
“嗯,你老的时候幸福么?你是怎么死的?”
“郎君待我温柔体贴,儿女也很孝顺。那个女子本是家贫无奈卖身,生下章闰之后就自请改嫁给了个儒生,我们赔送了大笔嫁妆,之后再无人提起此事。章闰、章恒、章嘉、章易四个孩子,虽然只有章闰才华出众,其他二子一女无论怎么教都文不成武不就。”
方笑柔微微沮丧了一下,又振奋起来:“闰儿是极孝顺的好孩子,虽然在外为官但四时家书不断,请安问讯,事事都不瞒我。儿年近耄耋之前,和郎君一起在乡间安度晚年,闰儿本来是封疆大吏,只因我和郎君渐渐老迈,他请辞不允,就改任我所住之地的县令,就近服侍郎君和我。”
“儿是寿终正寝的,听说四个孩子都为我守孝三年。”方笑柔望着母亲,微微笑了笑:“闰儿平日里,最崇敬您这位外祖母,只恨不能早生五十年,见您一面。平日里执掌军政要事,他也处处仿您的所作所为。”
方依土微微一笑:“你虽然自幼失怙,胜在夫贤子孝,也算聊以慰藉了。”她顿了顿,又问道:“我在也曾派人去看,田儿因为无战事,只好去当巡察御史,得罪的人很多。若不是皇帝保他,恐怕早就被奸人所害。小小子厌倦俗世,苦心修道……你劝不回他么?”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