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您乐意还不成啊,咱是个集体,必须大多数人都同意才算数。您去和我黄伯聊聊,然后再去和我阿爷聊,最后再去找荣翁翁。您放心,那些读书人我是不会抓回来的,抓他们何用?啥活儿也不会干,白吃饭不说,还到处指手画脚,我可不缺祖宗,有那个文教习一个就够了。”洪涛生怕温老二人单势孤,还给出坏主意呢,然后把温老二最担心的问题也给说开了。
“这是个理儿!我早就说嘛,村子里的事儿你和你荣翁翁拿主意就成了,还弄啥董事会啊!现在麻烦了吧,他们懂啥,不如你!”温老二得到了洪涛的保证,立刻释怀了,不光没再坚持他自己的理念,还为洪涛鸣起了不平。
“嘿嘿嘿……温伯,再过几年,恐怕您就不这样讲了。有皇帝在您脑袋上压着好受啊?他高兴了一句话,疍家人能去临安城里买房子。他不高兴了,也是一句话,咱疍家人就连上岸都得低着头溜边走了。您和谁讲理去?有地方让您讲理吗?咱这个董事会,就是个讲理的地方,慢点没关系,把道理讲清楚,谁也别比谁高太多,谁也别占谁太多便宜,大家差不多都能合适,比效率高要强很多。如果光要效率了,一个办法没执行几天,大家就不干了、翻车了,那还得回过头来重新商量,搞不好还得打架,这样的效率高了反而不如低点,您说呢?”洪涛用最浅白的话,把他这套东西的核心思想讲给温老二听。其实这些东西他已经讲了不止一次了,碰见谁就和谁讲,效果嘛,暂时还看不大出来。不过他坚信,只要不停的说。早晚会有用的,早晚他们会理解。
“嘘……小点声,别让你阿爷听见,以后别老说官家的坏话。”温老二这次还是没听懂,或者说把重点搞错了,一听到皇帝这个词儿,他和绝大部分人一样。立马就怂了。
“嗯,我记住了,您也回去吧,别整天老在船厂里待着,熬坏了身子骨我的大船就没人给造了。”洪涛在这些老人面前,就算嘴再损、脾气再不好。也舍不得发出来。他们是真为了自己着想,有时候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让自己鼻子发酸。所以洪涛越来越不愿意和他们像家人一样闲聊,聊多了容易让自己心软,自己心一软就影响判断力,就当不成洪格拉底了。
六艘一模一样的帆船鱼贯驶出金河口,在最前面那艘挂着一面老鼠旗的旗舰带领下。在海面上排成了一列纵队,慢慢的升起了满帆,向着北方驶去,越来越快。很快就消失在了海面上。
“丫头,你姑姑的手艺不错吧?”站在自己的新旗舰广州号艉楼上,洪涛抬头看着主桅上那面老鼠旗,挺满意。这是妇女联合会出品,全部手工刺绣,图案就是自己后背上那只大老鼠脑袋,活灵活现。
“才不是姑姑绣的。她才不会呢!”翁丫目前已经穿上了大副的制服,洪涛实在是没人可用了,不得不连翁丫也提拔了上来。她和其他几个疍家小丫头跟着训练的时间比大多数水手都长,学习航海技术的成绩也不错。可是因为她们是女孩子,上船不太方便,洪涛一直都没让她们正式出过航。原本洪涛打算以她们几个为班底,建立起一支女子海员队伍,专门给她们准备一艘战舰,可是还没等她们发展起来呢,就得提前服役了。
“那你会吗?如果不会可要好好学了,以后出嫁的时候,你自己给自己绣一身嫁衣多有意义。”洪涛拍着翁丫的脑袋,这是个假小子一样的女孩子,翁家男丁羸弱,把她一直当男孩子养,穿上水手服还剪短了头发,猛一看还真有点小伙子的感觉。
“我才不呢,塞姑姑出嫁的时候就很好看,我也要穿那种衣服和姑丈结婚!”翁丫都十四岁了,比泊鱼还大一岁,但是在人情世故方面依旧是天真的很。
“我的秘书大人啊,这句就别记了,咱能不能别拿个本子老跟在我屁股后面写啊!”洪涛立马就把手从翁丫头上缩了回来,然后回头冲着身后的文南说了一声。
“某自会分辨对错……”文南也穿上一身水手服,他不想穿,但不穿就不能上船,无奈之下只好穿了,可是脑袋上依旧是带着头巾包裹着长发。剪头发他是死活不干的,而且发话了,谁要敢动他头发,他就自己跳河淹死,拿谁威胁也没用。
“麦提尼,你说我们回来的时候你那些同乡会不会恨死我?”没在文南这里找到便宜,洪涛又把脑袋扭向了另一侧,这边站着一个大胖子,他那身制服是特制的,一个人用了三个人的布料,而且洪涛还特许他在脑袋上戴上头巾。
信仰自由,在金河湾里既有疍人的妈祖神龛也有土人的佛龛,甚至还给卡尔和那些波斯、拜占庭女奴弄了一个小教堂和礼拜寺。只要乐意,所有正式居民都可以按照他们的生活习惯生活,不用担心受到别的族裔打压,唯一例外的就是那些奴隶。他们既没有人权也没有政治权利,想重新做人就只有一条路,在工作上好好表现,争取在每年年底的晋升选拔中脱颖而出,去争夺为数不多的转正名额。
“谁敢恨大人,谁就是大人的敌人,他的海船就永远不能出现在这片海洋上!大人的光辉就像……”麦提尼比文南会说话多了,不过又稍微有点过,他说了一半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肉麻,这位主人是不太喜欢听恭维的,或者说要恭维得特别有水平才成。
“嗯,也不能这样说,心里恨是允许的,只要别说出来、别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