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指挥几百名船长的人,那必须是神一般的存在,洪涛目前就是这个神。水手们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就再也不怕任何风浪了,因为在风浪最大的时候,这个高大的身影总是会站在舵手旁边,冲着天空破口大骂。骂得那叫一个花哨啊,能让一船糙老爷们都脸红。能如此和老天爷交流的人,还次次得逞的人,谁也没见过,他是独一份儿。
哦,不对,已经不是独一份儿了。金河号上的大副慈悲利用他语言上的天赋,学会了洪涛不少句骂人的话。不管他懂不懂那是啥意思吧,反正一轮到他值班,海面上别变天,一变天,他也扯着嗓子开骂,居然也有点效果,反正船没出过啥问题。这种行为不光为船赢得了祝福,还给慈悲本人赢得了船员们的尊敬。他们觉得骂人骂得这么花哨、这么独特、这么利索的长官肯定就是有本事的,跟着他出海,自己的安全更有保证。
“谁t啦!慈悲,是不是你,我的眼镜呢?”船上压根就不是讲文明讲礼貌的地方,不光古代如此,现代也一样,要问那个行业的人最粗鲁,排名前三里的肯定有海员。像文南这么彻底的宋朝文人,在船上待时间长了,尤其是和洪涛待时间长了,也学会了几句口头语。也不是刻意学的,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嘴里就带上这些不知所谓的词汇了,而且说得还挺顺溜。
“谁要你那个破玩意,戴上之后看什么都是双影儿,还给你!”慈悲从自己兜里掏出金丝边眼镜,递给文南。虽然都是船上的大副了,可是他不当值的时候还是保持着不少小孩子的性格,好奇心重就是其中之一。看到任何他没试过的东西,都想去摸摸看看。
“以后不许,先生都不动,你敢随便翻!我们到哪儿了?”文南接过自己的眼镜,宝贝一样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损伤,这才把绷着的脸松了下来。
“已经过了好望角。再有三四个时辰就到开普敦了。对了,文先生,我问你个事儿,这个开普敦是个啥意思啊?”慈悲瞄了一眼舰长室,看到洪涛没出来,小声的询问着他一直没搞懂的事情。
“……这可真问住我了。确实不知,听上去像个人名。开是个古姓,估计是先生家乡的人,保不齐是他的亲戚。”文南也不清楚开普敦的由来,其实在洪涛做的那个地球仪上,很多名字他都不知道由来。洪涛从来也不解释,问也不说。只能是瞎猜。
“哦……我觉得是主人的亲戚,原来还真有姓开的啊,还是文先生您知道的多。”慈悲也有点恍然大悟的意思,顺便还拍了文南一巴掌。这也是他的家传神功,一般人扛不住。
“咣咣咣……咣咣咣……”文南还打算客气客气,突然桅杆顶上响起来急促的铜钟声,这是警报!海面上有船只的警报!
“有船!两艘!帆船!……挂战斗旗!”听到钟声,慈悲立马从嬉皮笑脸的状态中跳了出来,仰头看着瞭望手的旗语,毫不迟疑的发出了战斗指令。然后一溜小跑钻进了舰长室。
“哎呦喂……嗬!我的鼻子啊!慈悲,你tm的什么时候能养成敲门的习惯!”刚推开舰长室的门,里面就传出洪涛的怒吼。他捂着鼻子满眼泪水的从里面钻了出来。很显然,慈悲推门太用力了。门板撞到了正要出门的洪涛脸上,怎么就这么寸呢。
“主人,前面有两艘船、帆船……前面还有不到三十海里就是开普敦了,您不是说这地方没有船吗?”慈悲摸准了洪涛的脾气,这种时候你要是承认错误,就得挨罚,你要是说正事儿岔过去,说不定能逃过一劫。
“帆船!见他娘的鬼了,难道说欧洲人提前开始大航海啦?不成,我得上去看看,你先接替我!”果然,洪涛一听好望角居然出来帆船了,立马顾不上再和慈悲发火,连手里拿着的上衣都不穿了,一个助跑就窜上了后桅的索具,然后和只大猴子似的,顺着蜘蛛网一般的索具,很快就爬到了主桅上,再顺着主桅的索具往瞭望台上爬。
金河号的主桅有四十多米高,俗话讲站得高看得远嘛,这句俗话在大海上尤其正确,高一米就能多看出一段距离去。按照目前的天气状况,在桅杆顶上的瞭望台里可以比在甲板上提前十公里左右看到船只。要是在一般海域里,洪涛就不耍这个酷了,在行船状态下,上下瞭望台还是有不小风险的,尤其是像他这样不戴安全绳就徒手攀登。
放在平时,这种危险行为必将受到惩罚。可他实在是忍不住要上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在十三世纪就溜达到好望角来了,如果真是两艘帆船的话,那对面这位搞不好也得是穿越者啊。此时欧洲人还在地中海里折腾呢,就算再大的风暴,也不会把他们的船只吹到如此之远来。非洲人更别提了,他们充其量是挖根木头当船,在近海乱转抓鱼,大帆船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是阿拉伯人顺着东海岸下来了。
“还真是帆船啊!”洪涛爬上了瞭望台,拿过瞭望手专用的大号望远镜,真的在正前方海面上发现了两片白帆,但是距离太远,还看不出对方的船只形状。
“挂翼帆、极顶帆,全速!通知后面的船,让他们尽量跟上。”两片船帆!洪涛略微琢磨了一下,决定让金河号加速追上去看个究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金河号可以独立解决它们,对方要真的是大帆船,那就只能拖时间,让泉州号和海波号也赶上来围歼它们。只要对方没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