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船驱赶正中了敌方的下怀,他们的大炮打得远,只有严守阵型才可依靠数量御敌,不可分兵!”察合台拒绝了手下人的建议,这些年蒙古水师也没少研究海上战法,洪涛这种类似蒙古骑射的作战方式对于蒙古将领来说并不深奥,稍微一琢磨就明白关键之处在哪儿。
在陆战中只要被骚扰一方步兵的阵型不散,光靠骑射骚扰是无法伤到兵阵根本的。洪涛无非就是利用自己船只的速度快来充当骑兵一方,蒙古水师到了海上则成了慢吞吞的步兵,双方转变了角色。
洪涛的舰队跑,蒙古水师不追,依旧按照原来的航线、航速向东慢慢行驶,像极了在大草原上有一支庞大的步兵队伍,摆开阵型慢慢前进。远处则是一小撮骑兵,不远不近的伴着一起前行,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区别就是把陆地换成了海洋、绿色换成了蓝色。
“哎呀,学乖了啊,不上当了……这个仗不好打了,丫头,通知各船,把医务兵和损管员加倍配置,等天完全黑了,我们试试夜战的效果。”看到蒙古水军的反应,洪涛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这场海战看来是偷不了懒了。对方指挥官的心理素质很好,我行我素、不管不顾,完全不上当。
只要他们保持密集的队形一行,那自己这边的机会就不太多。冲得距离过近,容易遭到对方前后船队的包围,就算自己船速快,也架不住敌人数量太多。整整四个分队,每队的船只数量都不少于一百艘,绵延在海面上有十多公里的距离,真有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意思。
二个小时之后,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海面上除了航行灯之外啥也看不见。帆船时代的夜航也是件辛苦活儿,这时候没有无线电可以用,旗语又看不清。灯光信号所表达的含义非常有限,后船只能紧盯着前面船只桅杆上的航行灯,尽量保持间距和速度一致。
船队越大,夜航的难度越高。像蒙古水师这种几百艘船分成四队一同航行的规模,洪涛都很头疼,这要是没有长期严格的训练,不用有敌人骚扰,光是自己人出错就能让船队乱成一团。
“看到了吗?敌人很聪明。他们正在利用岸上的烽火台在夜间进行精确导航,这个办法虽然麻烦,但确实是最好的夜航方式。只需要把距离测算对,根本不用降速,可以和白天一样行驶。”看着右舷两海里之外的那一片星星点点,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肯定会犯病。
蒙古水师并没有怕敌人知道自己的存在,非但没减少灯光,还把每艘船的三根桅杆上都挂满了航行灯,远看过去就像是银河掉进了大海,在不停的向东流动。不光水里有灯光。几海里以南的岸上也有灯光,每隔几公里就会有一团明亮的火光在闪动。蒙古人真的很善于学习新知识和吸收消化,他们把烽火台变成了海岸导航灯塔,专门给舰队进行夜间导航,看来这套东西也不是第一次使用,他们英爱练习了很久。
“姑丈,咱们从他们的船队前面切过去,就打排头的那几艘船。只要它们一改变航线,后面的船只肯定乱套,说不定自己撞自己就能沉不少!”翁丫一直都没听洪涛的话去船舱里休息。面对如此大规模的敌人,她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无比兴奋,一张小脸都憋红了。时不时就凑到洪涛身边请战或者出主意,生怕洪涛把敌人放跑。
“时机还不对,再过六七个小时,他们就得在半岛尖部转向,那时候正是黎明前的黑暗。这么大的船队在夜间转向,突然遭到袭击。你觉得他们还能保持住队形吗?而且他们离开登州已经有一天的航程了,就算想退回去也有点来不及了。在这一天时间里,咱们可以有效杀伤他们的舰船,一但士气低落到一定程度,他们再想保持阵型就很难了。只要阵型一乱,那就是决战的开始。”洪涛已经第n次否决了翁丫的建议,他在等,等蒙古水师远离登州港。要是被他们缩回去,利用登州港外的地形死守,那自己还就真不太好办了,能在大海上解决的问题决不能留到陆地去,这是洪涛的座右铭。
“天公不作美啊,今晚又是个大晴天,风平浪静!滚回去睡觉,否则明天我把你锁在舰长室里,连看都不让你看!”另外洪涛还怀着一丝侥幸,他盼望能有个台风啥的正好路过此地,哪怕是场大雨也成啊。
自己舰队的水手绝大多数全经过远洋航行考验,什么样的风浪都见过。蒙古水师最远的航程训练就是在登州港和金州港之间来往,遇到大风浪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很值得期待。说不定到时候都不用自己费尽了,一场风暴就要了他们的小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洪涛的运气真赶不上小日本,神风没来。天空中繁星点点,不光夜里没有大风,明天的天气也不会糟糕。看到自己又失去了一件有利的武器,洪涛开始撒邪火了,此时谁靠着他近谁倒霉,翁丫首当其冲。
轰走了翁丫,洪涛也没闲着,他爬上了桅杆的瞭望台,和上面的瞭望手、旗手一起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蒙古水师的灯光信号,试图从中找出一定的规律,说白了就是想破解对方传递消息的密码。破解了吗?屁,要是在白天仔细观察观察,借鉴着船只的动向,说不定还有点作用。大晚上啥也看不见,光看几盏灯能看出来才怪。洪涛就是把这个当成夜班的消遣,根本就没指望能破解出来。
“通知第一、第二攻击舰队,开始行动。待旗舰开炮之后,就可以发起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