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该怎么办呢?我就看着他如此祸害国家?不私下调查,难道我去告诉翁明月,我要去抓她丈夫,让她把他丈夫的罪状全写成材料给我,去让总理过目?郎队长,虽然我和我弟弟都不受大家待见,但是我们也爱这个国家,我们兄弟也是国家的建设者,帝国就是我们的家,谁破坏它,我们就和谁过不去。即便我们不是士兵,不用上战场和敌人拼命,但如果需要,我们兄弟也会豁出命和这种人干,死不足惜。只希望在给我们兄弟立碑时,不要再往上写什么不讨喜的话了。”
慈器还不知道洪涛打算自己承担责任,既然皇帝说了要自己来背黑锅,那自己就背吧。这一天也不是没想过,甚至觉得早就应该来,只是因为皇帝是个好心人,才让自己兄弟多活了这么几年,能眼看着儿女长大成材。既然都已经有思想准备了,那也就没必要再去编瞎话骗人。朗崖也不是外人,严格说起来,他也是洪皇帝一手提拔上来的,和自己同属保皇派,不算外人。
“……慈局长,如果这番话你是当着皇帝面说,我肯定以为你又在表功,但这次我相信你说得是真话。仔细想起来,你们兄弟确实比这个家伙更配做帝国人。你放心,兄弟我帮你去和皇帝陛下说,让他出面保你。翁家虽然有势力,但只要皇帝陛下肯出面,他们就翻不出花儿来。否则就没有天理了,我们总不能眼瞧着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国家,被他们给挖垮喽!”朗崖为什么自始至终还是海军陆战队的队长,几年如一日没升过官,现在慈器明白了。这个人太纯粹、太性情了,没有一点政治头脑。
这种事躲还躲不及,干嘛还要自己往里钻?稍微动一动脑子,就知道掺合到这种事儿里,最终的结果肯定是耗子钻风箱、两头受气。不管你如何圆滑,也会得罪人,还是往死里得罪。可是朗崖却只认死理,除非你说服他之前的认知是错误的,否则他就不顾后果,也可以说他根本不想后果。
这种人在部队里当个小官可以,你给他明确的命令,他就一心一意去执行。但是让他主动权衡利弊、全面考虑问题,根本别想。真要把他放到那个位置上去,他自己难受不说,还会给集体带来意想不到的恶果。从这点上来讲,洪皇帝确实有识人的慧眼,总能看到一个人的弱点和优势,然后把不同的人安排到不同的工作岗位上,充分扬长避短。
“郎队长,算我求你了,千万别往这件事儿里掺合,这是一个大粪坑,还深不见底,谁下来都不可能全身而退。留着你的有用之身,下次再见到这样的人你好去办他,我是没机会了,咱不能因为一个翁小乙,就折了两个人是不?他不配啊!”如果朗崖和自己玩虚的,慈器还真不介意在报告上重点提一提郎队长在这件事儿上的功劳,就算不把他拉下水,也得恶心恶心人。但是朗崖如此耿直,慈器反倒不好意思耍坏心眼了,这恐怕就是洪涛经常说的,诚实、正直能让一个人凭空增加能量吧。
“慈兄,有皇帝陛下出面,你不用怕,啥不见底的大粪坑,陛下一脚就能把它给填平。”朗崖还是没听懂慈器的意思,他在这点上和很多老水手、老船长一样,只服一个人,其他人在他们看来都是棒槌。
“我的好兄弟啊,你的心意哥哥领了,可千万不能把陛下扯进来!不是我不相信他的手段,而是咱不能给陛下找这种麻烦。你琢磨啊,翁家闺女是泊家的儿媳妇、黄家的儿媳妇、布家的儿媳妇;而布家、黄家里面也有嫁给泊家的闺女,还有嫁给温家、荣家的,就连我那个侄子的媳妇,不也是翁家的嘛!这些人和皇帝陛下都是圈套圈的亲戚,你让皇帝陛下出面,就等于是把陛下推上了刀山火海。退,违反了他亲自制定的帝国法律!进,就得得罪差不多所有的亲戚!包括帝国议员和帝国总理。你我都是陛下一手从平民提拔起来的,没有陛下我啥都不是,现在却做了多年的帝国高官。不管是做为臣子还是部下,都不能干这种事儿,这是恩将仇报!”慈器没辙了,和这种榆木脑袋的人谈话就是累,你的掰开了揉碎了的说,有一点没讲到,他们都听不懂。
“唉……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儿啊,咋干好事儿的人反倒成了倒霉蛋呢?怪不得陛下一直都不愿意当皇帝,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这个差事真不是啥好活儿!还是早年间跟着陛下在大海上打天下时痛快啊,谁敢多瞪咱一眼,上去就是一顿火油弹,打完了再说,什么尼玛法律不法律的,陛下说话就是法!咱们兄弟手中的炮弹和弓弩就是律!不服?打死你看你服不服!”朗崖终于算是听明白了,然后就更困惑了。以他那个只知道在山岭间追杀动物的脑袋,想弄明白这是为什么显然是不人道的,想破了也想不到正确答案,只剩下一声长长的叹息和一大串牢骚,以及对建国前生活的无比向往。
“郎队长,我箱子里还有两瓶陛下从地中海带回来的葡萄酒,就说是当地皇帝才喝的,有没有兴趣喝两杯?这种问题不是你我脑袋能想明白的,还是找点冰来放到酒里,先润润喉吧。”慈器对朗崖的问题也回答不出来,连想的兴趣都没有。现在陆战队员们已经开始整理帆具准备返航了,与其站在这里喝风,不如去找点舒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