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阿芮你觉得孤此法不妥?”楚沧月往前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便拉近不少,他在她头顶佛下的微微气流令她头皮有股想挠的痒意。
她讶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似雪莲白无垢,眸中存温意,深深浅浅,眉心一道冰炙诛砂,一头稠墨黑发披于身后,一种强大的侵略气息从他身上传来。
见周围人的目光因他们俩靠得太近而变得怪异探究,她不想再继续纠缠,便低头敛礼,趁机后撤一步:“妥,楚王行事自不容小民置喙多嘴,是陈芮逾矩了。”
却不想,楚沧月完全不视大庭广众之下,慢懒道:“孤连王后之位都容你设想,你可以再大胆一些亦无妨。”
他这话声量并不大,也不知道谁的耳力佳听了去。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朝她靠近,陈白起吓了一跳,忙瞥开眼,揉着太阳穴,打哈哈道:“我、我觉得身体不适,想……”
“想休息了?”
楚沧月自然地接过她的话,然后做出了一个傻掉所有人眼珠的事情。
他上前一把将她给打横抱了起来,陈白起愕然,在他怀中瞪着眼看他。
他俯下眼,真情实意道:“你为我疗伤而虚弱至此,孤投桃报李,亲自照顾你完全如初亦是应当。”
陈白起觉得她身上都快被其它人的眼神射成筛子了,她十动然拒。
然而,楚沧月却道:“若你肯接受孤的照顾,关于你提议的优待俘虏一事,孤倒不是不可以重新考虑一下。”
“……”陈白起一下便咽下了喉中拒绝的话。
她最终像放弃了一般,木着声音道:“那便……谢过楚王了。”
这时,终于忍无可忍的谢郢衣袍袖下掐指,手上一道黑光打来,正要击中楚沧月的背部时,却被陈白起及时感应到反手一抓握在了手中。
谢郢衣脸色一变。
陈白起越过楚沧月的背,与谢郢衣对视了一眼,而这一切楚沧月与其它人一无所知,他们是看不到巫咒之术的痕迹。
摊开手心一看,嫩白的皮肤上有着焦黑的一块印迹。
这是一种伤人的巫咒,由于她体内的血脉抵消的咒术之力,只余皮外之伤,若这道咒落在楚沧月身上,只怕会严重得多。
她看向脸色苍白、眸心微颤的谢郢衣,却没有怪责,只是抿唇朝他微微一笑,张嘴做着口型。
“没事。”
谢郢衣倏地一下捏紧拳头,眼睛一下就红了。
都是他的错,他竟伤了她!
——
谢郢衣自楚王抱着陈芮离开后,便僵直地站着一直处于乌云罩顶的黑脸状态,这时候谁都不敢去主动招惹他,是以他独自离开时,也没有人阻拦。
他独自失神来到后山药植处,他看着那片绿幽茂密的药植,心中戾气丛生,一把抓过一截嫩尖捏茸于掌中。
他低喃道:“她是我的……”
——“郢衣,将她带回来!”
一道古苍沉厚的传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谢郢衣一怔,蓦地回过神来。
“族老?”
他不意外被这么快找到,只是他现在还不想这么快带她回去。
“族老,你说过,双生子,花不见叶,叶不见花,只能一生一死无法共存,她若回来,那般若弥生会怎样?”
悠悠漫老苍嗓的嗓音传来:“此事无须你操心,待到了问心石前,一切皆会有结果。”
“族老……”谢郢衣望向天空,第一次想问:“为何,为何独独会挑选我成为巫妖王的未来夫婿?”
他的话,这一次对面隔了许久才回应。
“一切……皆是上天注定,你与她,姻缘天定。”
这句像是庙里解签箴言的话如同一根定心针,令谢郢衣心中的迷茫不安一下便尽数散去了。
他站在高坡上,风吹起他的青色发带飘起,他风骨极佳,黄山白云之间,晦明着色皆成画。
他低声自语道:“……我会将她带回去的。”
——
入夜后,北漠之地气温骤降十几度,蒙濛雾阵再启,死地族中没有了村落随处燃烧的火光与彩带,显得暗淡深静,一个被火烧垮掉半边的石屋内,残垣破壁,白色淡烟余袅,到处都是一股烟熏火燎的呛鼻味道,它前后都把守了人,此时屋内就只剩相伯先生与南烛两人。
“先生,他们可真狠,不说吃的,连口水都不给咱们送!还想让你给他们楚王研制出解药来,我呸!”
南烛蹲在地上揪了一把烧得枯黄的干草,狠狠骂道。
相伯先生面前有一张厚重的石桌,石桌后是整面大石凿出许多摆放器皿的壁龛,里面的瓶瓶罐罐自然是各类药物,这是死地一族用来摆放药草的库房,如今腾出来给他们俩当研制解药的暂时居所。
他站在石桌前,也是一脸忧愁:“你说,她为什么要救他?”
南烛腾地站起来,咬牙切齿道:“先生,要不我们将解药直接弄成毒药,将楚王跟他们楚国一帮子人毒死一了百了算了!”
相伯先生也道:“这一次,会不会又是选择了他?”
“先生——你在说什么啊?!”南烛扭过头气恼道。
相伯先生被他吵人的声量惊得耳痛,他颦起了眉,剔透微凉的眸子一睇:“你又在说什么?”
敢情两人牛头不对马嘴地对话了半天,却谁也没有听见对方的话。
“我——”南烛崩溃哭丧地按着肚子,大叫:“我饿啊……”
相伯先生闻言,高贵冷艳地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