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姜环手一斜睨幺马身上,赞同道:“哎,这一点,我倒是与幺马兄意见一致。”
陈白起婉约垂眸,摇头轻笑了声。
姬韫脉脉无语地睇了他们一眼,道:“都换好了便赶紧过去,这次集结关于齐、秦两国的军容仪表,姗姗去迟总归不妥。”
陈白起摸了摸嘴角,呜呼道:“这次齐有宰食力,却无刀具傍身,就咱们孤寡数人,一跟随左,估计落入魏人眼中便是变成秦国的附属了。”
这话说得有够绕脑,姒姜笑啐了她一声:“不乐意便是自个单干啊,既要让秦王为靶,又不让人面儿光,你倒是想出个辙来啊。”
幺马瞪眼:“呔,你个小侍从,如何与主子讲话的。”他装模作样轻呲完姒姜,便一脸怕怕地转头对陈白起道:“咱们这趟算是附齐还是归秦啊,咱这孟尝君入盟会没军队跟武器撑腰的,咱这么进去总觉着……有些不安啊。”
姒姜本不耐幺马这一副小人出头的讲话腔调,忒狗尾巴,但一听他这话在理,便也顺着这思路考虑了下,顿时也拿眼瞅陈白起。
陈白起却是胸有成竹,她眼眸一转,睫羽轻扬,狡光轻眨:“放心,很快啊……我们便会召集一批可供驱使的手脚。”
幺马跟姒姜看她看怔了一下,见她这副秘而不宣的高深模样,他们呶呶嘴,得,也不用再追问了,就等着看她如何唱好这一出六国大戏吧。
姬韫静看他们三人闹腾,也不催促,他知道娇娘……哦,不,如今该是白起从来便不似一般姑子,她生得一副铁骨柔情的心肠,软时不若妇人之仁,硬时堪比安忍之怀。
她既胸有城府,他自不便过多干涉。
“焕仙,孟尝君已上左辕轺车,秦王则坐王车,稽婴与相伯先生随跟其后,你打算跟随哪方进城?”沛南山长走过来问。
沛南山长换了一件天青色郁金滚边长袍,服饰的衣褶流畅,长身玉立,他宽额丰颐,容貌端庄秀美,神情慈爱详和,便是不笑亦觉慈悲肃穆。
他走来时,长袖摆动,衣袂拂拂,便如同竹影扫阶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
陈白起迎上前,向着沛南山长行师礼后,又向他身后的张仪、乐颐行礼敬,最后再与卫溪微笑颔首之后,方道:“山长与二师代表樾麓自当受魏礼遇安排,而焕仙等属齐国使臣行类,虽依仗秦王威仪进都城,可也不能忘了身份,便跟随队伍后边吧。”
沛南山长缄默了一下。
他问这话也是在试探陈白起是否有另投明主的意思,但显然,陈白起是铁了一颗心明珠暗投,宁肯跟着孟尝君吃糟糠,也不随着赢稷享荣华,毕竟任谁都看得出来赢稷他们对她的颀赏。
张仪端着一张冷笑话的脸建议道:“不上前露露脸?”
“露什么脸,我可没什么政绩跟声望可以拿出来露脸。”陈白起如实道。
张仪顿时哑言,乐颐笑则道:“可这秦王似乎很看重你,你完全可以顺风腾云而上啊。”
陈白起敬谢不敏地摆手道:“弟子便不去凑这个热闹了,我们于后边潜伏,说不定还能够多探听些盟会的消息。”
这话完全是俏皮话,这迎盟会国自不会有人胆敢在外胡言乱语的。
乐颐细挑长眉,也不与她多作劝说,只挤兑了她一句:“如此清洁明志啊,既如此,那还不赶紧前去捧你家主公臭脚。”
陈白起但笑,好脾气道:“哎,弟子这便去捧。”
说完,她便做出捧脚的动作,向上托了托。
噗嗤——幺马是第一个忍不住喷笑而出的,接着便是姒姜忍俊不住,掩嘴偏过头笑,也不知是这一路的危难终于卸下肩头,还是如今大伙都平安无恙地聚集在一块儿,总之人一放松,少了些负担,所有人都乐不可支地笑开了。
——远远行来一列长长的队伍,水草茂密,安静地铺张着一张碧绿绒毯,远远的芦苇在风中摇晃,烈日灼地,队伍在中如波光潾潾的浩淼海面,被渡泽了一层金光,霎时威仪丛生,高高的上空飘荡着一面黑色大旗,行列整齐,端是最高的仪仗。
尾随在队伍后端,卫队前面的陈白起拿手遮了遮头顶火辣辣的光线,眺目远视,远远便瞧见大梁城的轮廓边橼矗立在前方。
大梁城如现代许多旧城址一般,平面略呈方形,方向分正北,东、北、南三面。
陈白起一面行走,一面下载完毕“大梁城”的区域地图之后,便可得查一份详细数据。
不得不提,大梁城城墙较一般城池要更为宏伟高大,城墙高俞仰头,城基宽度亦合十人长臂,城墙由夯土板筑而成,结实又坚硬,这彰显着魏国如巨人战士一般的勇猛姿态。
此番北城门大敞,摆整了鼓、号欢迎盟国特使。
由于队伍冗长,前后都是人,陈白起只能勉强从人缝中看出个究竟,她见城门前隆隆站了两排铁甲骑士,这铺阵的仗势就像在行辕区外的大道上排列了一里长的甲士甬道,兵严整列。
这是带队的谁,这次出行相迎的盟主特使是谁,其实陈白起都没法看清楚,一方面是太远了,一方面则是人太多,她只隐约可见前方的甲士通道两骑一组,背帜一面面红色大旗,红旗招展,一柄柄青铜大斧,斧钺生光。
“这魏国也是下血本了!”姒姜惊叹道。
陈白起挑了挑眉,飞了他一眼:“六国的盟主哎,自然不能被别国的军容仪队给压了威势,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