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

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回事,在众人眼中一向懂事又识理的楚雁回变得不可理喻起来,“这会儿天色尚早,呆在屋子里已然热死个人,等到一会太阳出来,还不得跟在薰笼里一样?你们都出去,我要脱掉几件衣裳。”

阮氏偷偷觑了贺连决一眼,见他神色似乎有一丝的不虞,忙道:“回儿,这九重裳寓意九九归一,万事大吉,减少一件就会减少一份福泽,且不可任性脱掉,听话,熬过典礼就行了。”

“什么减少衣裳就减少福泽?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楚雁回不以为意的道:“我自打生了君临后,就格外的怕热,平日里穿两层已然汗流浃背,这九重裳根本就是要我的命嘛。”

“吉时就要到了,咱们可不能耽搁了吉时。”贺连决走到她跟前,牵起她的手耐心的劝道:“娘子乖,将就几个时辰就好了。”

谭茜柔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嘴角凝着若有似无的嘲讽,她可没有遗漏贺连决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耐和隐忍,心中不由得意的笑了。

楚雁回啊楚雁回,你当一个男人喜欢你,都会顺着你的心意来吗?或许放在以前还能行得通,现在嘛,却是不行了。任何一个君王都不可能任由旁人挑战他的威严,贺连决肯定也不例外!

“不嘛,我就要脱……”

“够了!”

楚雁回意欲再说什么,贺连决忽然甩掉她的手,一声厉喝,惊得她立即噤了声,瞠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贺连决,都忘了要说什么。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不单是她,周围的人也被贺连决突然爆发的戾气给吓到了,纷纷愕然的看着贺连决,特别是阮氏,看到原本对她家女儿如珠如宝的男子这会儿正目眦欲裂的看着自家女儿,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她的宝贝女儿为贺连决付出了多少,她这个当娘的都是看在眼里的,因为贺连决几次信誓旦旦的发誓,他们一家人都相信他会是她家女儿的良人,然而现在看来……

难道任何男人一旦坐到那个位置就会变成这样吗?如果是这样,他们还拥护他做什么?

“你凶我?”

好半晌,楚雁回才回过神来,眼泪不由自主的滑了出来。

贺连决身上冷气勃发,一张酷帅到极致的脸冷冰冰的逼视着楚雁回,“凶你?你怪我凶你?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何凶你?真不知道,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不可理喻。”

说完理也不理众人,转身便朝外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凉薄的丢下一句话来,“楚雁回,吉时就要到了,你来,皇后的位置依然是你的,若是不来,那可就说不定了!”

音落,便丢下众人扬长而去。

看着决然离开的贺连决的背影,谭茜柔眼中是难以掩藏的得意之色,好似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是她一力导致似的

“表哥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景千纤怒不可遏,第一时间便站了出来,也不管他是不是会听到,气咻咻的对着门口喊道:“他知不知道,要是当初没有表嫂,他早就成了轩辕擎的傀儡了,要是没有表嫂,这雁京不过是一片荒凉之地,哪里会像如今这般繁华热闹?他又哪里能像今日这般皇袍加身?”

说着看向一脸不知所措的楚雁回,放柔语气道:“表嫂,我就知道男人靠不住,咱们不靠他!既然他这般看不起你,这个皇后咱们也不做了,特么的谁爱做谁做去!你那么能干,我就不相信离了他,你还不能活了。”

虽然她不明白今儿的楚雁回到底怎么了,但是贺连决刚刚那句话却是彻底的激怒她了!

“千纤你捣什么乱?今儿乃西陵立国的大喜日子,可不兴乱说话。”白绫秋拎了自家女儿的手臂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又瞪了她一眼才放过她,走到楚雁回跟前,柔声劝解道:“雁回,决儿他许是这段时间太累,脾气大了些,你不用放在心上。”

“是啊,雁回,阿决他平日对你那么好,从来不曾说过重话,一定是这段时间忙着登基的事累坏了,你体谅体谅他啊。”太后亦劝解道。

“老夫人说得有道理,雁回你别哭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劝解她,除了阮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哭,心中重新将贺连决审视了一番没有发言外,连谭茜柔也假模假样的劝了两句。

哪知楚雁回神情木讷,似乎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好半天,才呐呐的看着白绫秋,“呜呜,舅妈,他从来没有连名带姓唤过我的。”

白绫秋拍着她的背安抚道:“雁回你放心,等典礼结束,我必将这事告诉你舅舅,让你舅舅修理他!”

“呜呜呜……”

楚雁回越发伤心了,扑在白绫秋怀里,委屈的道:“月影她们侍候在身边的人都知道,我生了孩子后火气重……他怎么能这样?什么叫我去,皇后的位置依然是我的,若是不去,那可就说不定了?”

“他是气糊涂了说胡话呢,咱们不气啊,没得气坏了自己。”

“回儿,大局为重,还是先去把典礼参加了再说。”阮黄氏沉着的发话道。

从白绫秋的怀中出来,楚雁回泪眼婆娑的望着阮黄氏,模样儿可怜极了,“外祖母,我若是去了,连尊严都没了,能不能不去?”

“傻瓜,这西陵的江山算起来有一半是你的,怎么能不去?难道你愿意将辛辛苦苦与他一起建立的西陵让不相干的人夺去吗?别担心,有咱们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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