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孩子到来的时候,她终是不忍,怕孩子又受到伤害,小心翼翼的护着,还是免不了毒手,化为一滩血水。
第三个孩子……第三个便是裳儿……她拼死保护他,受尽种种苦楚,几次三番差点以为护不住他了,好在,裳儿命硬,那般血腥残暴的侍寝,连她每次都被折磨得差点死去,而裳儿却平安无碍,只是提前早产了……
想到裳儿的出名,杨楚若身子一阵哆嗦,永远也不可能忘记那天的情景,她怀胎八月,战战兢兢,食不裹腹,挺着一个大肚子,仍要卑微的折着莲花纸,以换些许食物。
八个月来,她就没有一天不担心的,她怕轩辕锦泽不给她请产婆,她怕孩子滑掉,她早产了,疼得死去活来,她费尽力气,痛苦的乞求外面的人发发善心开个门,可是大门紧闭,纹丝不动,门外的人窃窃私语道,“皇上下令了,谁也不许给她请产婆,让她活活疼死在兰陵台,一尸两命。”
好一句活活疼死,一尸两命。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了,她还能求谁?懵懵懂懂的靠着自己生下裳儿,差点搭上一条性命。
那个魔鬼从来都没在意过她的感受,又何谈她肚子里的孩子。
若是他有那么一点儿怜悯,便会在她侍寝完给她一碗堕胎药,而不是任由她怀上一个又一个,看着一个个孩子从她肚子里滑去,更不会亲手杀了她的前两个孩子,杀了裳儿……
想到过去,杨楚若直觉心口又被血淋淋的撕开一道口子,疼得差点喘不过气,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能抹掉那段不堪的记忆。
而今……她又有了孩子……她该怎么办?这次难道要她亲手打掉吗?
她若不打掉,破败的身子,如何撑得到他生下来?又如何去报仇?
活着,对她而言,生不如死,了无残趣,她只要报仇,只要仇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妹子,妹子,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呀,你的伤口都在流血,你要不要紧?大夫,张大夫,你快来看看我妹子啊。”于婶切切的担忧,跑出门,慌忙的喊着张大夫。
杨楚若冰冷的目光死死定在火堆边上的木柴上,白玉般修得整齐的指甲紧紧攥紧掌心的血泡中,忽然一抹凌厉与坚决在她冰冷的寒眸里一闪而过。
伸手,握住粗大的干柴,狠狠朝着腹部打了下去,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用尽身上的力气。
“嗯……”腹部一阵阵地疼痛,疼得她止不住冷汗淋漓,身子一歪,差点倒了下去。
“啊……妹子,你做什么,你快住手啊。”门口听到声响的于婶火急火燎的又赶了回来,见杨楚若拿着粗壮柴火捶打腹部,差点没吓得昏死过去。
风凌比于婶早一步冲进屋子,夺下柴火,抱住她奄奄一息的身体,第一次,他感觉一个人的重量可以如此的轻,轻得一根手指便能抱住。
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将好不容易提聚起来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自掌心传到杨楚若身上,或许是因为,她是一个让人心疼女子吧,一个将所有隐忍隐在心中,哪怕毫无希望,也要顽强活着的决心吧。
“妹子啊,你怎么那么傻啊,你就算不想要这个孩子,你跟于婶说一下,于婶让大夫开堕胎药给你不就可以了吗?你这么做很伤身体的知不知道。”于婶捂着嘴,哭了起来。早知道她就不去请什么大夫了,要是不去请大夫,今天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
疼……杨楚若疼得身子瘫软无力,冷汗淋漓,全身颤抖,一股又一股的热流自她下身滑落,如朵朵血莲花般,瞬间开满下身。
伸手,紧紧捂着肚子,不叫自己的疼痛哼出声来,脑子里不断告诉自己。那是轩辕锦泽的孽种,她不能要,她不能要,她要替爹娘,替哥哥姐姐报仇……
经过几次滑胎之苦,她又何尝不知此时她的孩子已经掉了,她亲手葬送了她的孩子……亲手葬送了。
思绪开始迷胡起来,隐约看到于婶跪在张大夫面前哭着哀求他,“啊,怎么流这么多血,大夫,大夫,您一定要帮帮我妹子啊。”
身子一软,杨楚若彻底昏迷。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过后,身子如以往一般,虚弱到了极致,连呼吸都一阵困难。
剪水的眸子吃力地眨了几下,有些许朦胧,见眼前黑衣男子一芍一芍喂着喝药,杨楚若本能的有些靠后,戒备的盯着风凌。
她不习惯别人靠她这么近,也不喜欢。
“还疼吗?”钟鼓馔玉般清脆动听的声音乍响在荒芜的破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仿佛那声音的主人,就该处于金丝宫,贵族府,高高在上,受万人所敬佩。
“不疼了。”就算在疼,也比不上心里的疼。杨楚若秀雅绝俗的脸上,惆怅一闪而过。
这才仔细观察风凌。
与他相处近两个月,似乎她从来都没认真审视过他。
一身黑衣劲装,紧致的束身腰将他长身玉立的身姿完美的,毫无遗漏的展现出来,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说不出的好看,三千墨发直直垂下,轻拾破碗,舀起一芍,轻轻吹凉,似是温柔,又似是清冷的帮她喂下,氤氲之间,只觉那人身淡如浅遗墨,举手投足间,俱是浑然天成的雅致。
即便再没有眼神,也能看得出来,这人不是平常之人,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贵气,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尤其是那份坚忍。
“药喝完了,你再休息一下吧。”淡淡的,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