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儿乖,再过些日子你就能见着阿娘了。”梦中的东西总是有些不真实的。此番许是在梦中,但听见的声音却真真切切荡在我脑中。
“真儿,纵使你没了父神,阿娘依然……依然会让你健康长大的……”声音带着啜泣,这个女子的声音让我觉得甚是亲切和温暖,但记忆中却不曾听过这声音。
这个人……是谁?她口中的真儿,是叫的我么?
眼前有些光,渐渐开始变得刺眼,我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光中的一切……
虽说场面有些模糊,不过依稀可见一个女子挺着肚子坐在藤兰上,手抚上隆起的肚子,颤颤道:“真儿,你长大了可万不能像你阿爹般。你要知道……天罚,是躲不过的。”
天罚?我二丈摸不着头,莫非是那人造了甚么事,遭天罚了么?
……为何,心中有些痛楚,隐隐约约。
为什么梦中会出现我素不相识的人?还是说这不是梦,而是甚么真实的场景,只是莫名被我看见了?脑中一片混乱,糟糕透了。
然而当我下一秒抬头再看那女子时,她已不见了身影,藤兰还在椅,周围却一片静寂。因着好奇心,我悄悄上前,一个人影却倏地出现在我眼前,铮铮刀刃相见,厉声呵斥:“何人?”
我吃了一惊,想开口却听身后一人缓缓道:“区区虾将竟敢拦吾去路,找死!”
不等我看清身后那人的样貌却听得执刀之人大呼一声:“擎苍!!擎苍擅闯龙宫了!!”接着眼前出现了未曾见过的浩荡景象,万千虾兵蟹将执刀呼喝冲过来,扬起尘沙滚滚。擂鼓震天,喝声一片。
我想躲开时却见一只领头的蟹将冲到跟前,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下一秒却见他无视我闯过身躯呼啸而去。我低头看着自己依旧完好无损的躯体,才明白这幅身体是虚的。也罢,梦中的场景本就不真实。
我扭头后看那名为擎苍的人在浩瀚兵海中英勇杀敌,他并不用任何武器,只空空两手应对一群手持兵器的人。
我不曾见过如此美丽的杀戮者。
他青丝在空中尘舞飞扬,我猛然与他凌厉目光接上,深紫色的瞳孔中冰冷的气息长驱直入,眼中并无任何感情/色彩,只有一望无际的渴望杀戮的凶狠目光。
我竟有些动弹不得,睁睁看着那些原本活生生喊着取他性命的兵将被他一击斩杀,成了一具具躺在地上的尸首。他原本着着的墨绿长袍上沾满那些可怜兵将的鲜血,但因颜色较深看不太明显。
“浪费吾时间。”他踹开趴在脚下的尸体,急匆匆向前走。
我目光跟随他一路到底,直至消失。那男子,到底是何人?空空两手应对上万将士却毫发未伤,可见他武功之高。然而我在意的并不是这点,我在意的是那男子的样貌,与自己竟有几分相似。莫非他是……
不,不可能。我否定自己的想法,阿爹早在我出生时就去世了,怎么可能……
思维混乱不清,我捂头蹲地,心脏一阵阵抽痛。
“真儿,你若成人,定要救父神……”男子的声音传入我耳际,很清楚,不像是在梦中。
“父神……父神就在……你定要来……一定要救……”断断续续的声音接踵而至,我尚未搞清楚事情始末,脑袋已混乱得不行。那个怀了孕的女子是谁?还有那个武功高强的叫擎苍的男子又是做甚么的?为何他自称“吾”?
“你要救父神……”不知为何听见这声音我有些后怕,颤颤让他闭嘴。
“一定要……父神在……”
好了闭嘴!
“真儿……父神等着你……”
我都说——给我闭嘴——
猛地睁眼扶灵正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我,良久,放在我额上的手凉凉收回。
“娘娘?”
喝了几口水我总算恢复了神智。抬眼看屋内摆设,不甚觉得熟悉。就连品味也与我房大不相同。
高架上满是兵书,案桌上也铺着几本摊开的书。我坐得较远不大能看清楚那些是什么书,不过在书上大都看得出有划过的痕迹。案桌左角上的笔挂上晾着两支仍在淌水的毛笔,笔架上亦放着一只毛头湿润的笔。案桌后头的墙上挂着副【猛虎出山图】,十分霸气潇洒,令人叹为观止。
我问扶灵:“这是哪儿?”
扶灵放下杯子,缓缓道:“这是君上……”
我已一骨碌从床上翻下。连忙拍拍扶灵肩膀表示走人,脚还未迈出已被一人扯住衣裳。
“真真你这是去哪?”听这声音我有些炸毛。
“呵呵……我,我内急……”我索性就以这借口为盾。
芍弋幽幽瞥我一眼,托腮沉思:“真真你这个年纪,嗯,改日得带你寻个医仙看看。”
改日带我寻个医仙看看,寻个医仙看看,医仙看…看……
内心无比悲凉,我讪笑道:“这点小事还得寻医仙么,芍弋君你太大题小做了。”
他笑起来,唇边弧度美妙地不像样。
他说:“你为何要叫我芍弋君?”
“不然?”
他往我跟前挪了几步,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夫君。”
“……”
“叫。”
“……”
“你若是今日不唤夫君,我明日便让扶灵到后院做事。”他说着故意将目光转向扶灵,扶灵却将目光生生反弹给我。她这不是逼着本仙顺那厮意嘛?芍弋这厮果真是狡猾透顶了。
我一咬牙,“夫…夫君……”叫后浑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