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其实很不错,碧空万里,就连偶尔吹起的凉风也带着股不知名的花香。
我一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安抚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茶谷那句话是想将我的心搅得更乱么?甚么舍不得?如果连放弃这种事都舍不得的话,他还能舍得甚么?我不好,不值得他这样做。
后院的千年古树下,站着一个人。银发飘飘,一袭墨袍修身。许是察觉到有人靠近,他转过头,手中捏着朵浅红桃花,看着我淡淡一笑道:“你来了。”
他笑起来有种摄人心魂的魅力,我看着这迷人的笑涡不禁变得有些痴呆。
见我没反应男子索性转身朝我走来。
直到他笑容满面地站在我跟前时我才反应过来,不待我开口,他已伸手抚上我的脸颊,一边摸一边感叹道:“没想到你已长这么大。”
我瞪大双眼,愣愣看着他,一副不明白的模样。
男子眯起眼,又撩起我的发把玩道:“连自己父亲都不认识了么?”
我摇摇头,心中顿生落寞感,“家父过世已久……”
他听了沉思良久,突又皱眉纠正我道:“我知道,那猫妖已过世很久。……但他不是你亲生父亲。”
我无法再睁大眼表示我的疑惑,只好摆了一副这话该怎么说的表情给他。
他看到我这有话想问但又不敢说出口的表情没说什么,只走到那树下斑斑血迹处,一边用手摸着那纹路一边喃喃道:“辛苦你这么多年了……”
他这是在感谢阿娘?脑海中的疑问又渐渐多起来。
这些年都是阿娘含辛茹苦将我同阿哥抚养大的,若我真是他女儿,那他这个做父亲的确是该好好感谢阿娘一番。
想着要上前同他将事情问清楚茶谷已从房里走出来。
我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他方才说的那句话,现在见他总有些不敢对上那道灼灼目光。但我恍然间看见他脸色有些泛白,看起来并不十分精神。
但我还有话要问他,于是只好慢吞吞地踱过去低着头问:“茶谷……,我阿哥到底上哪去了?”
等了许久,他的声音才从头上传来,没有任何感情,冰冰的:“你走了没多久他就跑到我房里喝酒,现在正在我房里歇着。”
他这番话倒给我打了剂定心针,我放心地找了借口去他房里探阿哥。
很久不上茶谷房我有些肖动,轻车熟路地兜到他房里时,推开门看见的却是阿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景象。他脸上还留些不大明显的泪痕,想必还是痛快地哭了一番的。
床脚横七倒八摆了几壶酒,不消想也是茶谷自酿的酒。
我认为茶谷是个挺全能的神仙,会酿酒,能做糕,上得厅堂亦下得了厨房,唯一的缺点就是偏偏看上了我。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是看上我这种人哪点?多少年也不死心。
想到这就有些头疼,晃眼一看却发现在他房里的墙角处堆了两三盆花。
清一色的紫花!
我不知为何见着这紫花总觉得它闷生讨厌,像是会勾起我甚么不好的回忆,但又记不起那是甚么。
我自诩自己记忆一向挺好,看见这紫花便想起前些日子回家时看见的那一园子紫花,妖娆的紫色晃得我两眼昏花。若不是悄悄吩咐扶灵搬走我想那些东西此刻还是摆我房前的。
我走上前想辨认那紫花是否是那日我让扶灵扔掉的那几盆,但床上的阿哥突然呜咽一声。我被他吓得从地上跳起。
阿哥一脸睡眼惺忪地看着我,仔细揉了眼睛好一会,才眨眨眼看着我恍然道:“哦~,素真啊……”我见他这副模样许是没睡醒,便一把将他按下,边替他盖被子边推辞道:“素甚么素,你还是洗洗睡吧。”
他乖乖躺下嘴里不知道嘟囔着甚么,但慢慢也就睡了。看着这样的阿哥我实在不忍让他知道关于我是恶神女儿的这件事情。
事实上,就算我再怎么不相信,但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我其实并不是猫妖家的孩子。
早些年我就曾偷偷听见阿娘同茶谷聊天说到我,阿娘那时许是怕我听见,还故意压低声音凑近茶谷耳边道:“素真啊,其实和素裴看起来不大像,那日我同他俩试血,发现二人的血不相溶,这是怎么回事?”
茶谷听后只笑而不语,我估摸那厮其实是知道些什么的,但他从来不说!于是阿娘接着道:“我总有种感觉,素真,其实并不是我们家的种。”
那时的我还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但关于阿娘说的话,我从来都是好好记在脑子里的。
再次让我确认这件事的就是阿哥带我外出打猎时,无论怎么教我家族惯用的技巧我也学不会,那时阿哥还敲着我的脑袋说我是个天生的蠢妹妹,怎么教也教不会这些东西。
可与这些唯一不同的是我的视力,同他们一样,能清楚看见夜晚的东西。
茶谷的房很简洁,摆的东西不多。
我从前也爱往他房里钻,但每次弄坏了东西都被他气呼呼地从房里拎着丢出。
但我仍再接再厉三番两次地悄悄闯入他禁地,直至后来他实在受不住便划了一道界限拦我。
而我也直到破不开他法术才死心的。
我一边似往时一般翻弄他的东西一边观察阿哥的动静,他若是醒了我也不能再呆在这儿。
但我无论怎么翻也找不出一些线索。
茶谷身上其实有很多秘密,这也是我从小就爱往他房里钻的缘故。
屋外传来阵阵震耳雷声,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