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的别墅布局相当不错,不像现今那种房多屋小面积雷同的典型建筑风格,二楼的房间在整体规划上也做了周密考量,娱乐室就是其中一例。宽大的台球桌放在大厅里也不觉得局促,前后左右留下的击球位都很充足,对面还有两组沙发和一套电视音响组合,估计也能当做小型的舞厅或者卡拉ok房,在现今这种娱乐匮乏的时代,已经足够让人消闲的了。
这时才刚过了上午10点,阳光透过落地窗挥洒进屋内,不论是室温还是光线都恰到好处,然而站在这么一间让人舒心的房间内,陈远鸣的心情却谈不上愉快,刚才那番闲谈还噎在嗓子眼处,只要稍加思索就不难猜到,肖君毅是去探过自己的底了,不管他发现了什么,这次恐怕都是有备而来。目光平直的注视着站在身前的男人,他率先开了口。
“怎么,今天想来找回场子了?”
肖君毅唇角挑起一抹微笑,从桌上拣过两支球杆。“要看你说得是哪次的场子了。是一个月前的,还是几年前咱们初见时的?”
陈远鸣眉峰一紧,不由也想起了两人初见时的情形。那时自己还只是条刚刚重返人间的幽魂,漫无目的追随着前世的阴影,才会被肖君毅眉眼间的一份相似勾起回忆,来了场十分不地道的虐菜。而现在,他恐怕是再也无法辨错这人了。
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青年,肖君毅也敛起了那分笑意,长臂一挥,把一支球杆抛了过来。
“跟你这人说话就是心累,今天咱们也不废话了,三局定胜负吧。”
“胜负?”抬手接过球杆,陈远鸣语气中透出一丝不善,“用台球来定?”
“呵呵,对自己的技术没信心了?”利索的用三角框码好球,肖君毅撩起眼帘,直直望了回来,眼神中可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如果是输给你,或者输给不争气的自己,我勉强还能咽下口气,但是输给自欺欺人,恕我不愿奉陪。”
这话让陈远鸣手上一紧,牢牢握住了球杆,“你什么意思?觉得我上次是在开玩笑?”
“行了,陈远鸣,我的意思你怎么可能不懂。”从桌角拿起一块蓝色的巧粉,肖君毅不紧不慢的擦了擦杆头,“再让你去找理由的话,怕是还能找出成千上万,你也不怕把自己憋坏了。什么人对你才是适合的,估计连你自己也分不清楚吧。”
这句话可算正中了陈远鸣心底的隐痛,嘴角绷紧,他把球杆往桌上一搁,伸手脱掉了身上那件挺括的西装,随手扔在沙发上,把衬衣袖子一截截挽起。
“那要是我赢了呢?以后咱们就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行啊,只要你能赢。”肖君毅应得干脆利落。
“好。”陈远鸣也不再废话,伸手捡起了球杆,“谁先开局?”
“规矩我定,你先开球,也别弄什么斯诺克浪费时间了,直接打9球如何?”
所谓9球也是台球桌上最常见的一种游戏规则,以9号球入袋为胜局,每次击球都要打到桌面上号码最小的球,一般按照1-9的顺序进行清球,违规则会被对方发自由球。由于9号球入袋才是真正的胜利,故而9球也是悬念最高,节奏最快的一种赌球方式,深受广大台球厅老手的喜爱。
“9球吗?你赌性可不小。”陈远鸣当然也玩过这种球,直接就识破了对方的心思。
“都到这份上了,不赌还能怎样。”肖君毅嘴角划过一丝自嘲,“跟着别人屁股后面跑是个什么滋味,难道你还能不知道?”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提及这个话题了,当初自己对孙朗一头热的时候,不巧也让肖君毅看在了眼里,如今会联想也不算奇怪,只是被三番五次提前,饶是陈远鸣也冒出了股邪火,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他不再废话,俯□去开始发球。
9球讲究的是开球入洞,只有第一球入袋,下来才能继续击球,对于很容易一杆清台的玩法而言,这个发球自然也非常关键。然而除了几年前跟肖君毅玩的那把外,陈远鸣这辈子根本就没怎么摸过台球,找不到合适的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对手,突然上手自然很难直接进入状态。
啪的一声,白色母球击中了1号球,球堆哗啦一下散开,向各个方向反弹开去,然而力度却有些过猛,两颗球堪堪擦着球洞滑过,无球入袋。
“承让了。”肖君毅笑了笑,毫不客气的接过了局面。和陈远鸣不同,肖君毅本来就对台球很感兴趣,当年那局又意外输得凄惨,让他后来很是练习过一段时间。而且怎么说打台球也是时下最流行的娱乐之一,身处京城交际圈,这玩意也不会随意撂下。
一球、两球、三球……随着啪、啪几声脆响,浑圆的码球一颗颗滚入袋内,肖君毅就没有收手,一杆到底,清了台面。
从案旁站起身,他似笑非笑的看向陈远鸣,“陈董怕是工作太忙,忘了怎么打球吧。要不要再开一局热热身?”
陈远鸣脸色不太好看,心情更是浮躁,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肖君毅这小子今天不但是有备而来,还有点势在必得的意思。上次那番打击非但没让他放手,反而激起了某种古怪的斗志,让准备到了别处的自己有些措手不及。
深深一呼一吸,陈远鸣也没跟他客气,自己抬手把球码好,再次俯身开球。这次起手好歹有了些熟悉感,开球就进了一颗,他不由松了口气,前2颗球入得还有些勉强,但是到了3颗以后,熟悉感就上来了,再怎么说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