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觉得她这个璠阳的太子妃如何的委曲求全,换言之让所有人都晓得她识大体,就算因为凤凰一个外邦郡主,皇后将她打得滑胎,她得克尽本邦国体,不曾失礼于北晋。然她最终的目的更是乐意见到所有人暗地中指责萧后,将她的专权与独裁猛然提到桌面上。将她该有的野心或者还不曾动过的妄图都作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那怕有人镇压,可谁又有本人杀得尽天下人,堵得尽天下嘴,何况如此皇城里多数存在着前来恭贺璠阳与翡渊联姻的他国使臣,除非萧后想与天下为敌,否则她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吞。其他人就算明着不说,背地里也会如同一把利刃,会扰得她心绪不宁。会乱,就会让人找到破绽,就会让人找到契机。
筱筱应下,转身下去准备。楚清清觉得今日想得太多,说得也太多,故乏得紧,筱筱离去不久,便沉沉的睡去。
天色尚蓝,时尔辗转而过一阵寒风,直浸到人骨子里去。
李嬷嬷与柳贵妃道别后,又绕过别处去了趟秋芙宫附近游转,不承想秋芙宫大门紧扣,让她在寒风中久待一个时辰都不曾打开过一次。又因着自己是凤翔宫中之人,此时更值避嫌要紧,不得随意使人打探,只得转身回凤翔宫向皇后复命。
才要迈步入殿中,就听到一阵‘哐啷——’瓷器声作响,现身门口时,见到满殿跪着奴婢,场中更是碎了一地狼籍。何事令皇后如此失措?李嬷嬷不禁讶然,想她跟在皇后身边多少寒秋,嫁入宫前夜的痛哭后,何时见过她动这么大怒的?
“好你个楚清清。居然敢如此挑衅本宫的威严,你想让本宫众叛亲离,你想将本宫推开风口浪尖上,本宫告诉你,你休想,你都这样了还不想让本宫消停,那本宫也绝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萧后愤恨的眼眸处突,风韵犹在的脸庞霎时间变得扭曲异常。
李嬷嬷向前施了一礼,立即吩咐吓得跪在地上的奴婢们快速收拾离去。待众人离开殿中安静后,李嬷嬷方近身言道:“皇后娘娘。奴婢去见过太子妃了,虽是九死一生,命悬一线。可奴婢见她根本不想这么早死。”
“她当然会想活着,那怕是活得挣扎她也要活着。”萧后颤抖着声音说着,“本宫好歹活了大半辈子,这期间连强势的男人本宫都不放在眼里,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楚清清。居然能将本宫逼到这个份上,不错,作为女人,她的确算得上个难得的对手,可是姜还是老的辣,本宫就要看她还能挺多久。”
“娘娘。太子妃还活着,那晴妃便不曾下手,奴婢刚从东宫出来。绕道去了趟秋芙宫附近转转,可见秋芙宫宫门紧锁,似乎……。”
“谁还会打开秋芙宫的大门?”倏然打断李嬷嬷的声音,萧后似想到什么,又顿时眸中燃烧起怒火。“那个没用的东西已经让人打进大牢了。”
“打进大牢?”李嬷嬷一怔,“难道……。”
“没什么难道。据说是因妒生恨,下毒毒害太子妃未遂。”又打断李嬷嬷的声音,萧后半阖了眼眸危险的言道。
“娘娘,要不要奴婢让人将她灭口。”
看了一眼李嬷嬷,萧后固然知晓她的用意不过是担心自己,然她却说:“怎么,本宫被楚清清气得乱了半会子分寸,你也站不稳腿脚了么?既然有人说是因妒生恨,下毒残害太子妃,若你这会儿去将人灭口,岂不是和外间的传言背道而驰?这样会让人捏到短处,捉到把柄。”
李嬷嬷心头一咯噔,随即恭敬的颌首,“是奴婢忖想不够周到,可如果晴妃活着,对娘娘来说是种威胁。”
“你放心好了,她弟弟还在咱们手里,她是不会乱说话的,当然,如果不用咱们动手,她自己死在牢里就更好了。”萧后阴冷的笑着,残忍的目光变得令人发怵。
“娘娘,奴婢刚才听你说太子妃欲将你推开风口浪尖上去,不知所谓何事?”
李嬷嬷音落,仿佛在同一时间将萧后方压制下去的怒火重新点燃。难怪李嬷嬷不知情,虽然她人在东宫,却去秋芙宫那里去转游了,“太子妃让人给凤凰郡主送了份厚礼陪罪,还招摇过市,弄个整个皇宫都知道了。她分明就是在召告天下,说她有多么的宽宏大亮,她要用她以德抱怨的姿态来彰显本宫的阴险不贤,她不止想影响本宫在众朝臣心里的地位,更想影响本宫在天下人面前的威严。她是吃准了本宫如今不敢与天下为敌,只能打掉牙和血吞。她预想得一点儿都没错,她的目的得逞了,本宫目今的确是有苦难言,不过本宫的一世英明岂会败在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手上,等着吧,本宫会让你楚清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嬷嬷看着几近疯狂的萧后,沉默着回想那躺在病榻上要死不活的太子妃,如此一个小女子,如此一副残躯,她竟何德何能能让皇后为之附出那么大的心计防备与对付?人不可貌相,此话用在太子妃身上,则最为贴切不过了。
这几日楚清清似个木偶,休息与吃药成为生活日的主要部份。她没时间矫情,她要活着就得有个好的身体。在她勉强可以在庭院中站一会儿时,筱筱引着楚峰迈步进了梧惠宫。
当见到父亲一头白发更胜从前,楚清清心底的难过再也抑制不止,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父亲给她安慰和鼓励,而她除了落泪之外,根本不知如何表达满腔激动的情绪,只因她并非真正的楚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