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怎么办呢?此刻楚清清的内心海海浪浪翻腾不已。方才濮阳慕华叔侄的对话清晰的回荡在脑海里。皇帝果真是大难将至,在劫难逃。然而濮阳慕华所说大摊牌‘那夜’到底是那夜呢?回想这段时间柳贵妃闭而不见,整日求神拜佛,想必知情此事无疑,不知道的人恐怕就只有她一个吧。
父亲也死了,她连个打商量的人都没有,如此心乱如麻的感觉仿佛将她缠得死死的,再如何的挣扎亦是徒劳无功。本以为她和苡妃的命运无甚区别,可濮阳瑾没让她失望,让她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多么的重要。他果然是个傻瓜,居然说没有她的江山毫无意义这样的话。可是在笑话他傻气的同时,自己的心却被温暖得如被七月的太阳烘晒。
她还记得自己当初许下的誓言,她要和他在一起。
他笑,她陪着他一起笑;
他恨,她陪着他一起恨;
手撑着廊柱,楚清清落坐在廊椅上,笑自己方才乱什么分寸?不是早就做好决定的么?这会儿还徘徊什么?他想得到的一切,她都会帮他争取,那怕是牺牲自己。
“太子妃,你怎么坐在这里?”袖英拿着一漂亮小盒子慢步跑来,“奴婢正准备去德泽宫找您呢?”
楚清清斜眸,看着袖英欢喜的模样起身不言话,又听说她问:“见过太子殿下了罢,太子殿下高兴不?”
楚清清唇边的弧度大添,似水如柳眉眼如一对笑弯的明月,“当然高兴了,高兴得想丢下公事不做陪我呢,好不容易被我劝着,才让他晚上早点儿回宫,好喝着新茶一起说话。”
袖英没看到太子妃笑颜里的悲伤与苦涩。将手里的小盒子往太子妃跟前送送,“真是太好了,晴妃娘娘给了奴婢好多呢,咱们快回宫罢。”
“嗯。”
回到梧惠宫,梁御医自然已回御医院。
袖英将做好的点心摆上桌台,说:“太子妃,梁御医问安胎药愈早服用愈好,让奴婢问问您何时方便开处笺?他好私下处理。”
此刻的楚清清满脑子皆是濮阳瑾,拿起一块点心吃着,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痛苦与挣扎。强颜欢笑。“没事,先不着急,太子说了。此事近期不宜公开,就算是配安胎药也得小心冀冀,孩子重要,出不得任何纰漏。只要我安心在宫里休息,服不服用安胎药都没有关系。”
仿佛也懂得事态的严重性。回想起前一次太子妃滑胎,如今还后怕时浑身打颤。“嗯,也是,那以后奴婢天天做些好吃的让娘娘和小皇子吃。”
楚清清脸上的笑容坚持不住了,搁下只咬了小口的点心起身说:“我乏了,想睡一会儿。你们都出去吧。”
袖英与袖娟都颌首盈礼,准备退下,可刚走到湘帘处时。又让太子妃叫住,回身看着她温婉的笑道:“太子这些日子很忙,这件事情也不宜多提,所以我希望你们也不要再太子面前说起这件事情以防万一,懂吗?”
“奴婢遵命。”因为宫里实在复杂。所以太子妃的话她们没有任何怀疑,小心为上。总是正确的。
当听到门棱扣合之声时,楚清清再也支撑不住了。她像个古稀老人一样蹒跚着步履走向床榻,趴在床榻上,闭上眼,泪珠儿浸湿了枕着头的纱袖。濮阳慕华说还有三天,那三天开始算的时间应该是今天是第一天吧。因为濮阳瑾的异常反应是昨夜开始的,也就是还有两天的期限。
还有两天么……。
傍晚时候,楚清清没有等到濮阳瑾回宫一同用晚膳。夜幕降临后,也寅夜方回。楚清清侧立着身子朝里,当有人轻轻将她抱入怀里时,她微微睁眼,随即又不动声色的合眼,一切——安然无疑。
翌日清早,两人一同用早膳,再送濮阳瑾出门时,楚清清微笑着唤住他,“瑾,早点儿回来。”
濮阳瑾回眸,望着那伫立在门槛处令他心动的女子,她一袭白衣,宛若素仙,正对着自己露出温柔似水的笑颜。回身疾步走到她跟前,凝视着那双只映着自己的澈目,紧紧将她扣在怀里,“嗯,哪儿也不许去,乖乖等我回来。”随即在她额上印上一吻,再转身健步离开。
那双宽阔的肩膀值得她依靠,可是,她不愿见到他眉宇间极力隐忍的烦恼。复又站在桃树下,那枝头青涩的果实又在悄然无息间长大了不少。
“袖英。”楚清清觑视着桃树下为孔雀搭建的小蓬子轻唤。
“娘娘有何吩咐?”袖英本离她不远,应声时又上前一步。
“将这小蓬子拆了吧。”孔雀不会再飞回来了,它果真是璠阳的神鸟,或许一早就预知到这梧惠宫必空,再飞来守着一座空屋,到底是毫无意义。
“娘娘,孔雀还会飞回来呢,若是将这蓬子拆了,岂不是没了落脚之处。”袖英知道那个传说,更清楚孔雀在璠阳的历史上存在着什么意义。
所有事情都是注定的,就似濮阳瑾说她的,她其实很脆弱,根本无力与命运抗争。与其挣扎让命运停顿,不如是她妥协,让命运继续前进。为了濮阳瑾,她不会后悔。“拆了吧,它不会再飞回来了。”
“是。”
“让袖英算着下朝的时间,去将慕亲王爷请来,就说本妃请他喝新茶。”
“是。”
袖英回身去传话,楚清清回寝殿里小憩,孕期的人总是容易犯困。握着碧玦,直睡到袖英轻轻将她摇醒,说:“太子妃,慕亲王爷到了。”
楚清清的脑子有些浊,睡眼惺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