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儿笑了笑,没说话,低头吃起梨子。
傍晚时候。楚清清挽着破烂的衣袖在溪边为孩子洗着身子,看着孩子身上紫一块青一块的伤,楚清清直觉自己有多么的没用。才说要保护他的,想想这些年,她并未如何的教过他什么,一切都顺着他自由成长。她感动他是她儿子,又因这种感动感到万分自责。如若不然,他该在何种温馨的家庭中成长,他的记忆里应该满是健康的回忆,岂会存在这种委屈?
“恒儿,你恨娘吗?”楚清清含着泪,颤动着手指轻触他受伤的地方,孩子疑惑的看着她不说话,她又说:“是娘让你受尽了委屈,总是让你受人欺负,害得你跟着娘一起吃尽苦楚。”
恒儿眨眨眼,抬头看着无垠天际没入云层的斜阳,另一边,则是若隐若现露出淡淡痕迹的月牙形状,然后指着月亮说:“爹现在一定和我们一起看着月亮,娘,爹会来救我们的是不是?”他多么的渴望父亲,有了父亲,他就不会再受人欺负了,有了父亲,那些坏人也不能再欺负母亲。
是啊,濮阳瑾会来救她的,她相信他一定有办法将他们母子带离困境。可是一旦逢,还未重逢,脑海里闪过莫子灏的冷语,她该怎么办呢?“嗯,爹会来救我们的,他一定找得到我们在哪儿。”这种不自信的肯定,让楚清清忍不住悲恸欲绝。
随后的光阴不记得流走了多少,每见恒儿身上的伤痕淡去乃至消失不见踪影,是她最开心的时刻。这样的欢愉已是经久未见。在这据说令人恐惧的林子里,母子俩个过着几近平淡的生活,可是他们高兴,满足。每日在林子里采野果,在溪水边抓鱼。
恒儿抓鱼的经验越来越丰富,通常楚清清才将火堆烧起,或是架上小架子,他就抱着一尾鱼收拾好浑身湿了半截的出现在眼前。
这段时日,她发现了平日孩子在王府里见不到的天真与可爱,他与一个普通的孩子无疑。这里他不用留心任何事情,只顾玩耍调皮,做着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这是楚清清想看到的,她的孩子就该如此天真烂漫,无忧无虑。不该替她与父亲了承受一丝羞辱与委屈,那是她和濮阳瑾的罪恶。
可这样的安稳总存在着不安定因素,这林子再让人说得恐惧,那也是北晋的领土,莫子灏不想放过她,总会有方法总会在某个时间将他们找到。
那日清晨,草丛树间迷弥着雾朦朦胧胧,薄暮时分的月色如同渐渐被风吹去。阳光斜下的昏黄渐渐清晰透亮,逐渐将整个森林里的雾散去,仿佛不经意的瞬间,林子便通明起来,白昼伊始。
“娘,昨儿我去采野果的时候,看到那棵树上的果子还没熟,我想再去看看,如果熟了就采回来给娘做早餐吃。”恒儿欢喜的起身,笑着向母亲建议,一脸的讨趣表情让楚清清很难拒绝。
“好,快去吧,小心点儿。”因为地处不远,就在溪边附近,她只要起身还可以看见,于是放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