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夏走出林于祉的房间,脚步竟然比任何时候都稳。她知道罗晋鹏跟在身后,顿了顿,没有回头,径直开口:“晋鹏,我毕竟只是女儿,有些事儿不便出面。你也算林家半子,总比弘文周全,比文遥熟悉,帮帮他们吧。不用管我。”
罗晋鹏站住了,看着小夏的背,却说不出一句话,只应下了:“恩。”
“难听的话,今儿就一次说尽吧。”小夏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事我不是不知道,不是不在乎,只是不想戳破你们,不想斤斤计较,所以请你们在骗我的时候,也请把握好分寸。”小夏把一个蜡壳丢在地上,轻声道:“这是爹爹授意你做的,他不想再拖累我和弘文。而你却什么都没告诉我,你终是欺骗了我。罗晋鹏,你到底有多沉的心机,多深的城府?”
罗晋鹏伸手,想去拽住小夏,可是人在咫尺,却觉得怎么都够不着前方的人,这一刻,他突然慌乱了。
小夏转身,看着罗晋鹏,眼睛一如最初的眷恋,开口:“我可以禁得起谎言,受得起敷衍,忍得起欺骗,甚至放得下诺言,所有人都可以当我林小夏是个屁,唯独不可以是你。我想和你一起走一辈子。一辈子很漫长,也许你没有很深的决心,有些话不是说说就算的。”
“小夏,我……”罗晋鹏眼中的纠结,让小夏很心疼。
这件事,小夏知不能怪他,毕竟是林于祉的要求,把这些怪到罗晋鹏身上,也许仅仅是为小夏自己,给那一直不能喷薄而出的悲伤一个出口吧,就拿他来当出气口,谁让他因此隐瞒了她呢。可是欺骗就是欺骗了,明明知道她为了林于祉在和阎王爷抢时间,罗晋鹏还这样做……至少现在她不想让他有恃无恐,很不想,就算她在逼迫吧,就算她急于要他的坦白,他的信任。小夏突然就不想再等下去了。
罗晋鹏静静的站在小夏的面前,不反驳不辩解,甚至不再说什么,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在林于祉房中,林于祉告诉他,若是他伤了小夏,小夏绝对会走的干干净净。林于祉让他不要行差踏错,不要太自以为全盘把握。罗晋鹏那一瞬明白了,林于祉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份,一直都清楚,这么多年护他们的周全,不仅仅是为了罗氏,更是为了小夏和弘文。可是让他放弃小夏,那是绝不可能,绝不。
小夏快步上前,抱住罗晋鹏。他僵住了,怎么都没想到小夏会这么做,这一刻他紧张的双手不知该不该抱住小夏,抬着好久,才圈住小夏的身子,她又瘦了……为什么自己总是能感觉到她的所有。
“晋鹏,从现在开始我和弘文都要守孝三年,三年内林家不会有喜事。你与我的婚约,若这三年内,你依旧坚定不移,三年后的九月十六,我便穿着大红嫁衣,坐在爹爹的床前,等着你来娶我,无论你当时是什么身份,无论以后要随你过什么样的日子,我便只随你走。”小夏的声音从罗晋鹏的胸前传来,清澈、坚定,“三年,也是我肯等的所有。我说过不要让我等太久。不要随便编造谎言欺骗我……我和弘文已经没有了爹爹,你不要让我再失去你,成就一场空欢喜。”
“小夏……”罗晋鹏把小夏拉出自己的怀抱,看见她被泪水外的清亮。
“听我说完,”小夏摇头打断罗晋鹏的话,“罗晋鹏,我说过的在一起一辈子不容易,我要我们基本的信任和坦诚。欺骗我不要超过三次,若是超过三次,便是你负我。你一旦负我,我会走,走的彻底,净身出户你的世界。”
罗晋鹏想起琼林宴后的那夜小夏的话,当时自己总是觉得她是在害怕担心分离和未知,这瞬间,他突然明白,小夏从来不曾和他开玩笑,说过的必然会做到。而如今可以拴住小夏的人已经不在了,她必然会放开一切。闭了闭了眼,再睁开已经下定决心。
“从我来到林家开始,一切就和林家牵在了一起,不该一厢情愿的觉得,你若不知便不会有事,你若不知就是在保护你。小夏,我不姓罗,罗是我母妃的姓氏。你的继母,弘文的娘,是我的亲姨娘。我的母妃是大齐的先皇后-罗清,我姓韩,正是大齐丢失的十皇子。”罗晋鹏的声音,很低很轻,拂在小夏的耳边,一字一句,让小夏听的清楚明白。
小夏了然,这个答案一点都不吃惊。小夏侧头看着罗晋鹏,突然拉住他,往外走,走出院子,然后推他走进花丛后的夹道,然后问道:“还有多久?”
罗晋鹏摇头,“不知,我不知何时揭开,时候未到。”罗晋鹏抓住小夏的胳膊,抓的死紧,低头看着小夏毫不惊慌的脸,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问道:“你要放手吗?”
小夏眼中慢慢浮起一丝怪异,原来他在害怕。“三年,我承诺过的,我必然做到。能不能娶到,便是要看你了。”说罢,小夏利落的钻出了夹道,姗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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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于祉故去的消息,第二日就从林家放出。老管家已经让人挂好了幔帐在门前。小夏站在绣坊后院,久久没有决定,是否要在铺子里也挂上。好久,才对小语和苏烟道:“前铺里的人,从今日到七七结束都穿素衣。不挂幔帐,在门外挂上牌子:东家白喜,七七内皆不在。”
“小语,从现在起给我密切注意成衣坊和绣坊内动向,有一丝风吹草动都必须告诉我。外面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不会白白放过这么大好的机会。”小夏昨夜已经把大概会出现的情况都算到了,一早就出现在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