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利大军撤退,贺家一下子腾出了不少兵力,贺连胜对萧珞大加赞赏,夸他聪慧过人、未雨绸缪,萧珞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倒是贺翎听得大为高兴,夜深人静时搂着他低声叹道:“我一定是上辈子积了德,才会有现在这么大的福气!”
萧珞笑着在他手臂上捏了捏,想起所谓的上辈子,滋味难辨,不过心里的确承认,若没有上辈子,恐怕也就不会有如今的自己,这该算一件幸事,其实自己也是有福气的。
如今天下混乱,各地大小势力都在互相倾轧吞并,除了京城的萧凉凭借世家大族的支持在那里暂时做了个白版皇帝之外,就属赵暮云与贺家最成气候。贺家屯了这么多的兵力,可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旦让赵暮云当上了皇帝,贺家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就算贺家主动投诚,赵暮云也会有所忌惮,更不用说,以贺连胜的性子,又怎么肯向别人低头?
萧珞十分了解这个爹,四个儿子都是带兵打仗的好手,各儿子手底下还分别有数员猛将,不说那么多兵了,单是这些与贺家休戚相关的人就不在少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贺连胜要护着身后这么多将士甚至家眷的身家性命,不在太平年就不能做缩头龟,既有这个争霸天下的实力,自然不能拱手让人。
从边塞回到营地的大军稍事整顿后,贺连胜再次将兄弟几人召到一起议事,问道:“如今暂时解了外患,我们可以将兵力掉头转向中原,你们看,下一步该如何做?”
贺翎手指安平地界:“先去接应四弟,不管他有没有顺利阻止赵暮云的大军渡河,赵暮云都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一定要将安平郡拿下!”
安平郡是个必争之地,那里临近长河渡口,往北是就是突利,往南直抵长安,一旦他们将安平郡收归己有,就相当于占据了北边的半壁江山。也幸亏安平王封地小,养不起兵来,不然他早就将势力坐大了,哪里还容得了左右两个藩王的觊觎?
正商议着,外面忽然有小兵求见,手中是贺翦遣回来的信鸽:“启禀王爷,安平郡有消息回来了!”
贺连胜眉头舒展,连忙取出信件来看,目光扫到最后,冷哼道:“翦儿将赵暮云的大军击退,却被秦鸣山拦在了城门外!秦鸣山过河拆桥的本事倒是不小!”
贺翎连忙道:“秦鸣山兵力不足一万,四弟带了五万人马,就算强攻也能将他们攻下来,我现在担心的是赵暮云,上游天堑不易过,安平郡这里又行不通,他应该打算从下游渡河了!”
“从下游渡河再攻打长安吗?”贺翎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从下游走可就没这么容易了,以赵暮云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放弃安平郡,走下下之策。”
贺羿道:“也有可能是回头暗袭四弟。”
贺连胜皱着眉点点头,连忙道:“翎儿,你带八百轻骑,抄近道阻截!”
“是!”
******
贺翎点齐人马上路的同时,赵暮云那里正大发雷霆。
他们这次调兵遣将都是机密行事,原本打算在夜里偷渡长河、攻下安平郡,没想到半路杀出了贺家军,安平王秦鸣山后知后觉地得了消息,竟然与贺家军联了手,以至于他们渡河渡了一半就在冰面上遭遇了箭雨的突袭,只好仓皇撤退。
赵暮云气得面色铁青,一剑将凳子劈成了两半,怒道:“给我查!将那个奸细查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有本事竟然把如此重要的机密泄露出去!”
手下心腹从未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心里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连忙肃容应了一声“是”,转身匆匆离去。
站在一旁的郑莽是他手下最为智勇双全的大将,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上前抱拳道:“王爷,攻下安平郡势在必得,此计不成可以再生一计,听说那安平王得了好处就反咬一口,把贺翦拦在了城门外,我们不妨从这里入手。”
赵暮云眯着眼不阴不阳地笑了笑:“这怎么算反咬一口?换成我我也关城门!贺家带这么多人马过来,无非就是希望他投降,他好好的王爷当着,做什么投降贺家?”
郑莽完全不理会他这些气头上的话,直接道出重点:“贺翦这五万人马对付安平王绰绰有余,恐怕是要围攻,我们大军渡河过于明显,不妨选两百精兵从下游偷偷潜过去,绕到后方将贺家军带来的粮草给烧了!”
赵暮云精神一震,眯起的双眼睁大了几分,抬起来盯着他道:“烧了他们的粮草?”
“正是!只要将他们的粮草烧了,他们就坚持不了几天,而安平王又一直不开城门,他们除了打道回府别无选择。我们可派大军在对岸伺机而动,一旦他们离开,我们可再攻安平!”
赵暮云听了心头恍然一亮,极为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幸好我们与突利结了盟,贺家如今正乱着呢,我们攻下安平之后转道往南,一举攻下长安城!”
“王爷所言极是!”
赵暮云越想越觉得可行,脸上密布的阴云悉数散去,刚要下令让他去挑选人马,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赶来禀报消息,只好暂时收了情绪把人喊进来,见进来的小将神色慌张,不由面色不虞:“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不、不好了!王爷!”小将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现在站在这里是上气不接下气,喘道,“乌伽可汗突然病故,突利王庭出了乱子,二王子打道回府,不攻打贺家了!”
“什么?!”赵暮云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