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对六番队队长的帐篷和五番队副队长帐篷站在营地最远的对角上这件事,十分不满。
“市……”门口的守卫刚把双腿站直,我立刻示意他不要出声,并且出于好意,建议他远离这里。
现在是凌晨了,虽说死神在现世都是晚间行动的,不过这里的时间跟尸魂界同步,通常任务完成后也会休息——除了白哉。
我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看今晚任务的伤亡统计,旁边摆着几张书法,我从里面把帐篷的拉链锁死,然后晃过去。
“我以为你会把指挥人员放在一顶帐篷里。”
白哉翻起眼睛很不屑地瞥我一眼,继续把视线粘到那几张纸上。
“我说,”我大咧咧地靠在桌子上,伸手按下那些纸:“朽木队长,有件事需要向您汇报,我稍微改动了一下值班守卫的监控地点,不介意吧?”
白哉把手指从纸下面抽/出来,细长的手指好像只有一层皮包裹着,骨节处很凸出,他用指尖敲了敲那些统计:“你看过了吗?”
“没有,不需要看,我大概有数。”我直接把那份东西垫在屁股底下坐着。
“你现世任务的经验比我丰富,没关系,我稍后会去看。”白哉抬着眼睛看我,表情很平静,他放松的时候嘴会稍微有点向上翘,不过大都要把嘴角往下压,以阻挡这无法改变的有点像撒娇的轮廓。
然后没了下文,我不动,白哉就跟我比着定力似的也不说话,静静跟我对视。过了好半天,我用手指捏着他的下巴抬了抬,笑道:“白哉,我敢保证你比不过我的——哪怕这么欣赏吧,我也能看上一整晚,相信我。”
白哉果然眸色一深,把我的手拍开,嗤笑一声:“看你高兴的样子,你的主人很喜欢把尸体当礼物。”
不知道白哉什么时候也会这种虚伪的假笑了,跟他往常吐槽我时的冷笑不同,他的嘴角只一边提起一点,眼睛稍微弯了,眼里却没有任何感情,看上去特别冰冷疏远。
我觉得有什么地方被他的虚假笑容刺了一下,说不出的疼,我从脖子上解下小玻璃瓶,递给他:“很多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这个一直没有机会给你,还是你收着吧。”
白哉疑惑地接过去,这么些年,我用灵压喂养着苍纯的那点儿魂魄,真正属于苍纯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光球也变得很小颜色很淡了。
不过仅是这么一丁点儿,白哉很快就知道它是什么了。
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了,猛地抬头看着我,我点点头。他就忽然犹疑起来,好像手里捧的不是没有手指长的小瓶子,而是千斤重物一般,手臂细微地颤抖起来,像要拿不动了似的。
那副虚假的表情瞬间生动起来,又像恐惧又像紧张地死死盯着瓶子里的光,太浓太深的感情融在脸上,那份坚持几十年的冷静自持终于在几秒内崩溃了。
我想过用这种方法在白哉面前把浦原或者志波家的事蒙混过去,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到这地步,刚才的刺痛好像完全不存在了,因为我发觉脆弱的白哉永远比冷漠的他更能让我妥协。
“我很抱歉,”我凑到白哉旁边,把他的头按在胸口,一点点安慰着,想不出别的话也想不出还能表达些什么,只能一遍遍无意义地说着:“白哉,我很抱歉。”
白哉把半张脸都埋在我衣服里,闭着眼睛,不过没流泪,从压抑的呼吸中看得出,自苍纯死后,他不希望除了血以外的任何液体出现在脸上。
过了很久,白哉才推开我,他的头发有点乱,不过除了脸色不正常地苍白之外再没别的了。他用两只手攥着瓶子,骨节处崩起来,用力的样子让我很担心会把瓶子捏碎。
“是蓝染给你的?”又过了一会,他才说道,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异常。
不过我毫无理由地断定,现在的白哉很不冷静,即使我说不是蓝染他也不会信,他很确定,然后在我说出“是”之后,下一秒天知道他会不会挥着刀去找蓝染拼命。
这种情况下的朽木白哉,我相信他能干出任何事——当然也包括,如果我用亲热一点的下流招数分散他的注意力之类的话,恐怕他会立刻用刀把我像庖丁解牛那样肢解了弃尸荒野,再去干点惊天动地的报复行动。
那太可怕了,我努力想了想措辞,白哉就一直眼都不愿眨一下地盯着我,等我给他个回答。
“……好吧,”结果是没有好办法,我重重呼出一口气,垮下肩膀看着他说:“其实答案你早就知道了,白哉,自从我让你忍住别接近蓝染时,你已经知道了,不是么?”
那时说过的话,凭白哉的敏锐不可能察觉不出,我仿佛把责任又推回了白哉身上,就像在说,既然那时候已经全明白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去要找蓝染算账?
这句话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白哉整个人突然像掉进了冰川,他把视线放在地上,却没什么焦距,很轻地说了声:“对……”
“浦原和志波家的事我没什么好说的,以后也许还会发生,不过白哉,”我半蹲下来,捧着他的脸让他对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从前不多说一句话,就是因为相信我吧?那我现在告诉你,苍纯是最后一个,我不会让朽木家的任何人再出意外,尤其是你。”
我很惊喜地发现,最后那四个字像是锤子一样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