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计……大计……听得此话,江安心头,忽的漫上几丝不详的预感。看吧,他无奈苦笑,我就知晓,事情怎会如此简单,在这里安静呆一年便可救得阿薇了?这世间,哪里有免费的午餐?这一切,想来又是一场利益交易,只是要付出什么,自己此时还是拿捏不定的。念及此,江安心里忽的有些苍凉,仍是咬咬牙,无妨,只要能救阿薇,怎样都无妨。
“我只是和他玩玩的。”楼潇潇撒娇地跺跺脚,换上了一副调皮的神情,“我不过是想和神使切磋武艺……”
“所谓切磋,点到为止,”江安斜眼,对那女子的言辞极端不屑,冷冷一声,“若是幻王前辈不出手,在下方才还有活路么?幻王门下的待客之道,实在是……哼!不同凡响!”
“你!”楼潇潇闻言脸色大变,咬牙切齿着,那修罗般狰狞的神情,恨不得将那讲话的男子撕成碎片!
幻王凝眸看着江安,却是没有过多的言辞。抬眼将他打量很久,方才意味深长一句,“我乃幻术之始祖,江安可愿入我门下?”
“师父,不可啊!”身侧蓝衣女子一声惊呼,目光如两道利剑,直直向江安刺来。
“怎么,为师收徒,也要楼儿同意?”幻王斜目。
嗯?江安心间,蓦地闪过一丝亮光,突如其来的惊喜,他的耳畔早已听不见魔女的抗议。原以为自己无奈前来,是帮着老婆婆做一些下手之类的活儿,不想今日竟得此机缘。欣喜之下,忙俯身拜倒,“徒儿拜见师父!”
幻王枯树皮般的面上,赫然流过一抹春风,枯黄的双目中。似有几分赞赏。
“起来吧,你倒是机灵。”幻王笑了片刻,换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我收徒向来简单,不拘泥于形式,一切随缘,自今日起,你便是创世神门下第三代弟子了,愿你能秉持正义,诛尽人间妖邪。”
创世神门下?江安领命站起身来。狐疑着,创世神……这个名字?心底有些迷茫,乍听起来。可谓无边威风,只是,实在是不知此人来历。
瞥见了他的疑惑,幻王丝毫不以为然,嘴角抽了抽。长叹一句,“日后若是机缘至,便向你解释吧!”
江安虽是不明老者心中所指,亦是识时务地垂首侍立,师父既言机缘未至,自己多问怕也是无益了。
楼潇潇立于一旁。满腔怒火尤是强压着,不觉脸色已是非常难看。江安瞥见,微微愣住。思索片刻便是俯身拱手,“师姐好,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哼。”楼潇潇径自别过头去,冷哼一声,轻蔑之态尽显。江安也着实是个好脾气。笑了笑,宽宏大量。也不与她计较。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江安如是想着,殊不知,自己越这样想,越是激起了那女子的无边怒意。诸多一切,映在她的心里,尽是师门弟子狂妄至极,不将自己这师姐放在眼里。念及此,楼潇潇对江安的成见,更为加深。
“楼儿,”幻王侧目,声音凝重,似提醒,实际则是沉甸甸的一句命令砸在那女子的心头,“创世神一系,严禁自门。”
楼潇潇听罢心里一惊,念着只是无关紧要的重申规矩而已,“楼儿谨记师父教诲。”
“师弟初来乍到,不曾修习幻术,诸多不明,你且多教教他。”
“师父——”惊呼出口的,不是楼潇潇,而是一向冷冽凝重的江安。他抬了手,想要抓住那逐渐消散的身影,怎奈修为颇低,终究是晚了一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救星化雾而去,手中空留一丝悲凉。
“师弟。”魔女咧嘴一笑,那样倾城的笑颜映在了江安的眼中,缺如修罗张开的血盆大口,几欲将他吞噬殆尽。江安闭眼,眼前仿佛是自己的前途,黑暗一片。
“师弟!”凛然一声怒吼,怕他没有听清,楼潇潇加重了语气。观其神情,江安若是再装死,更有动手之意。
江安咬牙,转过头去,“师姐……”
“师弟自月华远道而来,想必是毫无术法根基,我们……”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漫上心头,一股凉意自江安的脊梁骨窜出,他打了个寒颤,耳边犹是响动着那女子充满魅惑的声音,“那,我们开始吧!”
晴朗的天空,忽的响过一声炸雷。江安的心弦,好似被一双无情的黑手扯住,用力地拉了开去,紧张着,紧张着……几欲崩断!
春色不害羞,尽情地将那姹紫嫣红吐了个遍,飞柳三月舞,将人的心绪,也挠得莫名其妙酥痒起来。
紫苏公主墨若薇凝步于小池边,美目流盼,望那池中金鱼嬉戏流连,不由得将手中的鱼食尽数抛下,任那鱼儿追逐一番。她闭目,香饵之下,必有死鱼,看吧,有了饵,那些鱼儿嬉戏悠闲的面具瞬间被撕破,鲜血淋漓,终是逃不过自相残杀的结局。
她袖手揽过,千里枫红霎时替了这无边飞柳,兀自焚烧着,燃成一个秋。人间四季,对于皓连古都,又有何区分?她……忽的怀念起,多年前的一个秋天,蓉城红叶燃欲透,那假扮的童真,伪装地自己,差点都信了呢!
“公主……”一双手覆上她的肩头,将她自一丝失神中拉了回来。
“沐夕。”墨若薇没有转头,仍是望着池中争抢的游鱼,“留在魔宫,冰凝雪可曾为难你?”
沐夕闻言怔住,又迅速摇头,“不曾,不曾。”她轻声,“公主在,冰凝雪自是不敢对我做什么的。”
“莫要再瞒我了。”凄凉一声叹,墨若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