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秋落意一身嫣红,静坐在雪地上,宛若凄清寒冬中怒放的一树红梅。
跗骨火的毒性仍在蔓延着,那烈火焚身的痛感,自她心口,扩散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痛,撕心裂肺,痛得她,甚至想要抄起身侧的长剑,一死了之。
跗骨火,只有白凤王可解。
这个答案,对于秋落意来说,约等于无解。
生?死?此时此刻,盘旋在秋落意脑海中的,并不是这个问题。
冰冷的心中,只留下一丝淡淡的温暖,一分浅浅的遗憾。
即便是死去,也要……也要见到那个人吧……
秋落意抬起头,望向绵延不断的白雪尽头。
“许英……我在此地等你,而你……而你又在哪里?”
“你知道吗?福菱……你所珍爱着的福菱,她死了。她是白凤族的细作,是白凤族使了阴险的诡计,派来倾覆我族的……你,你可知晓?”
“当你明白了这样的真实……你还会不会爱她?”
“许英!”
猛地,一口血红溅出,一半落在殷红的长裙上,不甚清明,另一半溅在雪地里,红得耀眼,红得刺眼。
胸口的剧痛,让她感到了生命的流逝,也让她渐渐焦急了起来。
放着女儿的竹篮,已随着流水越飘越远,逐渐消失在天地尽头。将死之人,萦绕心头的。只剩几丝眷恋,不舍,还带有……带有点点遗憾。
她,在遗憾什么?
飞雪落尽。天色慢慢转昏,而眼前,仍是空无一物。
许英……到了现在,你还未出现么?
秋落意忽然不安起来,莫不是,莫不是……他出了什么事端?
秋落意拄着长剑,咬牙站起,回头望一眼王宫,只见远方浓烟滚滚,直冲天际。烈火焚烧的灼热温度。似乎都要传到这里来了。
那是倾颓的赤凤王宫。那是……那些天杀的白凤族人,在王宫中放了一把火,将那曾经的倾城繁华。烧成灰烬。
秋落意转头,两行清泪,终于落下。
踉跄的步子,在雪地里踩出深浅不一的若干个小窝,若是许英还在那里,那么……即便是拼了这最后一丝气力,也要救他出来!若不能,那就共赴黄泉吧。
远处出现了一个雪白的人影,慢慢向她走来。
“许英……”秋落意忽的奔跑过去,将那人影抱住。“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端,还以为这最后一面,老天都要……”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已近哽咽。
胸口撕裂地疼痛,秋落意痛呼一声,吃惊地向下看去。
一柄长剑,毫无征兆地贯穿了她的身体,而那长剑的那头,握在眼前的男子手里。
“你……许英……”
她张开嘴,艰难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词语,转头一口鲜血溅在雪地上。
她看着许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悲痛欲绝,“你要杀我,为什么?”
“你,你也是白凤族派来的细作么?”
胸口的长剑被瞬间抽离,带动着她踉跄退后几步。
“我从没见过哪个女子,有你这般阴毒!”
秋落意抬头,看见了他眼里的痛彻心扉,耳边所闻,竟是一生之中,最为撕心裂肺的话语,“为什么你要杀了阿菱?对你不利的事情,她可曾做过一分一毫?”
秋落意擦了擦嘴角涌出的鲜血,“我是很想有这个意图,可是此事,与我无关。”
“阿菱的身上,有你的掌印,你的气息,那条密道,也只有你们两人知晓,还想要隐瞒到何时?秋落意。”
“我说了不是我!”
她歇斯底里的呼喊,半分到不了许英的心头,他的脸上,除了眼中流泻出来的悲伤,看不见任何神情。
许英提剑轻指,“我说过,我会杀了所有伤害阿菱的人,连你也不例外。”
秋落意忽的警觉起来,眼前掠过的一幕幕,尽是那些蛛丝马迹的曾经,比如说身体一向强健的父王突然暴毙……比如说……
“所以,父王是你害死的?”
“是又如何?”
“许英你……”
秋落意俯身,大口大口地呕出血来,胸前伤口涌出的鲜血,将一袭红衣染得湿透。恍然一声悲愤,颤抖地双手,慢慢将剑柄握紧。
“我会杀你。”
劈手一剑划过,凌厉的火红剑气,将地上的飞雪扬起,露出一道丑陋不堪的泥土印记。
许英侧身相躲。
可他侧身的动作,明显是慢了几拍,这样微妙的差异,被秋落意完全收至眼底。
“自战场中抽身而退,许英你伤得不轻。”
看着自秋落意身上滴下的嫣红血流,许英不以为然,“比起你,好多了。”
“福菱没有做错什么,可是我呢?”
“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使得赤凤一族要遭受如此大难?”
几声轻问,疯狂的逼压之下,秋落意神智变得不甚清明,她抬头咯咯笑着,宛若九泉之地爬出的修罗。
“对,福菱那个贱人是我杀的。”
“我恨她,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我恨不得……”
秋落意再也忍受不住,即便是飞蛾扑火,她亦拼尽了所有气力,赌上性命,却又毫无章法地刺出一剑。
结束了吧……若是许英一扬手,剑光之下,这痛苦不堪的一切,是该结束了。
只是,许英没有。他没有还手,甚至没有躲闪,任由秋落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