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俯下身来的样子,江安的眼里仿佛出现了一坨肉歪七扭八地运动着,心头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匆忙抬手让她起来。这样的一坨肉出现在佳人云集的花影月来之中,实在是煞风景。
那胖乎乎的中年妇女瞥了一眼正欲同江安离去的紫苏,一下子扬起手绢来,大哭出声,涕泪泗流,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紫苏见她如此,忙上前安慰,怎奈她竟得寸进尺,索性坐在地上大哭,江安皱眉,看着挡在眼前的一坨哭叫的肉,实在是拿不出心情来询问发生何事。
如娘越哭越起劲,擦拭着眼泪的当儿偷眼望向江安,与他的目光相对,便兀自哭得更大声了,她上气不接下气的,“王子,您这领走紫苏姑娘,我这花影月来可是要倒了的啊!”她呜呜哭着,偷眼看江安的反应,“我这传了几十代的家业,到了我如娘手里就要倒了啊!我……如娘死了也愧对列祖列宗啊!”江安朝她看去,那坨肉便大喊起来,“如家可几世只有一个如娘一个独苗啊!”
秦凌烟眼看不爽,有些愠怒,一把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摔在那恸哭的女人眼前,她顿时眼前一亮,忙伸出手来接过,仿佛怕主人突然反悔似的,揣于怀中,一时间又大哭起来,“我们花影月来可全靠紫苏了啊,王子仁慈,城主宽厚,就放我们这小本生意一条活路吧!”
江安沉吟一番,笑道,“如娘这话严重了,紫苏姑娘可是头一回献舞呢!这走了紫苏,花影月来倒了不成?”
那坨肉一愣,如同被煮了一样,一阵红一阵白,忽的又抱头痛哭起来,“强抢民女啊,世人皆称江安王子仁慈,谁料到也干出这种逼死人的事情……紫苏,可是和我如娘的亲女儿一样啊!”
江安略微皱眉,不愿与那如娘多说,牵起紫苏的手,正要出门,却见紫苏迟疑,他吃惊回头,却见紫苏屈膝行礼道,“王子心意,紫苏心领,紫苏便是这花影月来一舞妓,何德何能,得王子垂怜,”她眼睑低垂,轻声道,“莫要为了一个风尘女子,辱没了王子英名。”
江安有些吃惊,定定地看着她,她低下头去,不敢直视江安的眼光,良久不见江安答话,喃喃一句,“王子方才说了,您不是会勉强他人的那种人。”
“哈哈。”江安回过头来,一声冷笑,冷眼看着眼前的那坨肉,“也好,紫苏我不带了,”他看了紫苏一眼,悠然道,“既是如此,今夜我便不回宫了,如娘你开个价,紫苏姑娘今晚便陪着我吧。”他转身向玉阁走去,停于紫苏身前,略微侧目,淡淡道,“既然是舞妓,便要有做舞妓的抬举。”
紫苏顿时愣住,眼中掠过一抹慌乱,只得屈膝行礼,低下头去,默然无语。那如娘自是眉开眼笑,抱住了紫苏这棵摇钱树不说,还挽住了王子这样的大客人,不论怎样,都是稳赚一笔。
秦凌烟眼神暧昧,冲着江安一笑,狡黠道,“其实,本城主今晚根本没打算回去,特意来和雪姑娘切磋棋艺。”
“哦?”江安轻笑,略带玩味,略带疑问,意味深长问一句,“果真下棋?”
秦凌烟目光严肃,重重点头,“果真。”,江安抬手轻指,“若不是下棋,回去我可告诉阿瑶了。”
“哈,”秦凌烟爽朗一笑,一拳打在江安肩膀上,正色道,“明人不做暗事,”他目光一转,转至紫苏身上,见她低下了头方收回,他一笑,“顾好你的。”
江安躲开,揉了揉被他打痛的肩膀,看了旁边的紫苏一眼,笑道,“不劳阿凌费心。”
秦凌烟哈哈大笑,唤了雪染诺一声,便径自经姑娘们引着上楼休息,那玉云阁流连的王公贵族们,见紫苏夫人名花有主,心里虽是怨恨自己无此等艳福,但来人是江安王子,也无人敢说怨言,便径自找了姑娘,上楼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