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世坤见状大怒,蓦地站起,一掌拍在案上,大喝一声,“大胆叛徒,反了你不成!”。那几个兵士见了,相互对视一眼,硬是上前按住陌川竹的肩膀,连连几脚踢在他的腿弯处,迫使他跪下,却见陌川竹仍是凛然站着,眼神轻蔑,不为所动。晏青松见状,眼神一凛,念一句,“莫不是我东莱冤枉了你?”随即手指一动,羽扇轻抬,一发羽箭破空而来,直直地钉在那不屈男子的肩膀之上,汩汩流下血来,而他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一句话。
江安只是低着头,握紧手中金杯,心中涌起一阵接一阵的酸涩。终于,他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曾经被他许为知己的男子,目光凄然,轻轻问一句,“副将,我东莱可有冤枉你?”
陌川竹听得王子出声,周身抖了一抖,猛地推开身旁兵士,踉跄退后一步,面上露出几抹少见的凄凉,此时,方转过身来,面向江安,对上他的眼睛,这才双目一闭,跪了下来,摇摇头,低低念一声,“不曾冤枉。”
“哈哈!”江安忽的仰天狂笑一声,夹杂着几分深深的苦涩,笑声毕,忽的拍案而起,几步追到陌川竹的面前,蓦地扬手,将那一杯苦酒,尽数泼在陌川竹的脸上。他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燃起的,是不可抑制的怒火,滔天而燃。忽的愤怒,扬起一拳,重重击打在陌川竹的脸上,气劲之大,将他打得扑倒一边,江安扬起头,忽的摔了手中金杯,咬牙切齿,厉声问一句,“陌副将,你可知道,你是东莱人?”
“哈哈,东莱人?”陌川竹从地上挣扎爬起,擦了一擦嘴角涌出的鲜血,竟是仰天一声长笑,他起身,抬手一指,眼中尽现不甘怒火,竟是指着那新吾城主,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不屈一声,“当年陌川竹老父重病濒死,小妹被逼自尽,老母亲被俘栖柠之时,左城主可有当过我是栖柠人?”
左世坤听得此语,脸色在一刹那间转为苍白,原本厉声质问,站直了的身子忽的倾倒,顿时跌坐于座椅之中,头上的冷汗,一滴滴地掉了下来,此时,脸色苍白,竟没有一丝力气去将那冷汗擦掉,愣是惊得嘴唇青紫,颤抖一声,慌乱着,“你是……你是陌羚?”他忽的手足无措,乱了方寸,脸色铁青,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命令着身侧的兵士,“快……休要听这叛贼胡言乱语!快将他拖下去,砍了,砍了!”
兵士闻言,愣了一下,听得城主命令,便双手拖了陌川竹,准备拉出,却见江安微笑,砖头望向左世坤,眼神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嘴唇微动,风轻云淡,然而对此时的左世坤来说,却宛如修罗索命!江安一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左城主,何不让他将话讲完?”,江安转身,目光忽的转为阴冷,轻轻一句,“莫不是其中另有隐情,左城主心虚了?”。左世坤此时方才回过神来,颤抖着擦了擦额角冷汗,尴尬笑了一声,“哪里,哪里!”。声音里,却是掩饰不住的惶恐。
江安瞥了他一眼,方才转身坐于案前,冷冷地看着陌川竹,重新捻起一只金杯,于手中玩转着,淡淡说着,“副将可知,叛国一罪,实令江安不齿,只是,若有蒙冤,你且说来听听,”眼眸微动,几番流转,却是停在左世坤的身上,呷口小酒,风轻云淡说声,“可莫要放过了贼人。”
左世坤听得此语,肝胆俱寒,顿时呆住,砰的一声,竟是将手中金杯掉于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