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烈阳倾火,将这片大陆烘烤地几欲冒烟。即便是在这茂密丛林之中,依旧是酷热难捱。叶缙提了剑,在丛林之中左突右突,不过一会便是汗流浃背,难以忍受。
“哎......”他一声轻呼,咧着嘴将额上几欲滴下的汗珠拭去,听着林间嘶哑的蝉鸣,念得此时的自己曝晒在列阳底下,还得为那东莱俘虏找得东西吃,不觉心里一阵烦躁,手提长剑,将林间的树木狠狠剁了一番之后,方才慢慢平复了心情。人尚且如此,何况是山中野物?叶缙在那山林之中左穿右穿,瞪着眼睛寻觅良久,除了山间的瓜果和嘶嘶鸣叫着的夏虫之外,一个活物都没见着,更别说是什么野物了。纳闷之下,只得走到一处小溪边,提剑穿了几只游鱼勉强果腹,心念离开久了,担心叶水芙一边出事,休息片刻之后,便回身匆匆赶去了。
人未至,声先到,他步履匆匆,扬了扬提在手中的鱼儿,笑一声,“芙妹,我回来了,你可是饿......”话音未落,眼前的景象已是惊得他目瞪口呆,手中的鱼儿也倏忽落地,鱼尾还在挣扎拍打着枯叶。
那东莱俘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汩汩鲜血从他的身下渗出,将身上的青衣染个通透,他身旁坐着的的紫衣女子披头散发,裙钗凌乱,平日里一直不曾褪下的紫色面纱此时也零落在一旁,露出面上那几道可怖的疤痕,触目惊心。她泪痕涟涟,看见叶缙回来,嘴唇动了几动,喉间沙哑一声,便是挣扎着起身向他而去,脚下却踉跄一绊,哭叫一声,几欲扑倒。
叶缙大惊失色,一个飞身闪道她的面前,将那女子扶着坐在一边,沉着脸问一句发生何事。
距离此地,仅仅三百里之处的草原上,无边碧色连成一片,徐徐蔓延开去,似乎要与那苍茫的天际相接。一人忽的纵马飞出,马蹄疾走似旋风,在浅浅的碧草之上踏出几个窝痕。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却见得两只白色雪鸢自空中呼啸而下,羽翅轻展,徐徐盘旋着,发出几声尖利的鸣叫。纵马疾驰之时,那人抬头,望一眼天上雪鸢,随即便是扬起一鞭,加速着向前奔去。他黑袍遮身,面上带着银色的面具,完全看不清此时脸上是何种神情。
马蹄轻疾,向前匆匆而行,然而跑着跑着,面前却是出现了一片浩瀚无边的沙漠,疾风呼啸,沙浪轻翻,将天上的烈阳遮住,只留下昏茫几丝光点。休说是方才的连天草原,盘旋鸣叫的雪鸢此时也消失不见。那人见状,喉间发出阴冷一声笑,目光之中,也闪过几分难以捉摸的神色,忽的纵身勒马,伴随着“吁”的一声,烈马四蹄扬起,嘶鸣一声,停止了向前疾驰的脚步。
那带着面具的男子勒马,抬手扬鞭,向前微微一指,凛然道,“既是有心邀我前来,何必藏头藏尾?”他的喉间发出一声轻笑,若有深意的一句,“出来吧,冰凝雪。”
话音未落,寒风乍起,狂沙浪滚,眼前的飞沙之中,逐渐现出了一抹嫣红,待得看清眼前之人时,早已飞沙散尽,万物噤声。那是一个手执长鞭的红衣女子,体态妖娆,聘娉婷婷立于眼前,三千白发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直垂到脚底,仿佛是给她披上了一件衣服,她掩面轻轻笑着,红裙烈烈,随风而舞。
“逆鳞,我们又见面了。”那女子徐徐迈上前来,掩面妖娆一声笑,流目浅盼,连唇角都漾着笑意,那样绝美的笑容,虽是风华绝代,却恍如水中之月,镜中繁华,浮光掠影,让人觉得如此遥远,如此虚伪。
“哈。”逆鳞一声大笑,轻轻扬鞭,催的马儿向前去,在她的身侧徐徐绕了几圈,方才暧昧一句,“怎么,王后不在魔宫里伺候着魔老头子,竟也过了天梭通道,来了月华?”言至此,他顿了顿,带着几分赞美,几分羡慕,调笑一句,“看来,控制一族真是绝美的滋味,连当年三族拼死守护的天梭通道,也是想用便用,创世之神穷尽毕生力量想要守护的月华大陆,也是想来就来。”
“几十年不见,逆鳞还是如此多话。”冰凝雪转身轻笑,美目流盼,盼出数不尽的风情,她昂首轻蔑,“神之意,又岂止是控制一族?”徐徐上前,身影一动,似虚似实,似真似幻,倏忽掠至逆鳞的身侧,纤手翻转,几欲将他面上的银色面具揭下。逆鳞的眼中,目光一冷,随即脚点马尾,向后翻腾,落在一片黄沙之上,他转头,夹杂着几分不满,冷冷一声,“玄狐这是作何?催我下马,可是过分了。”
“无他。”冰凝雪无所谓的摆摆手,掩面妖娆一声笑,“说到藏头露尾,逆鳞才是行家,冰凝雪哪里比得上?”
“哼。”逆鳞拂袖,仿佛对冰凝雪方才的举动强烈不满,他转过身去,冷哼一声,“神令你过来,想必不是为了看我的容颜这么简单,讲正事。”
“归。”不再与他周旋,冰凝雪脚下一顿,现于他的身前,目光之中透露出难得一见的几分严肃,凌厉一声,“了结了手上这些任务,回到皓连古都,神在珈蓝圣殿里等着你。”
“神......”听得此话,逆鳞的眼睛里,重新显露出了几分调侃的神色,暧昧一句,“看来,玄狐对他,可是相当上心呢!”
冰凝雪听闻,玲珑美目恍然一动,其中竟现出几分凄婉之色,她掩面一声轻笑,将方才流露出的那抹凄然微微掩饰,昂首反唇相讥一句,“逆鳞不上心么?莫不是......”她忽的回头,眼中的神色逐渐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