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过后,周厚纯也不知有没有消了那个心思,反正一直闷闷得很少说话,也很少和长生打照面,每天该干嘛就干嘛。
好在那件事就他们老两口和长生玉生知道,他们不说也就没人知道,就这么悄悄平息了,倒没掀起什么风波,让知情的四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明天就是明净和长生离家返京的日子,中午要给他们饯行,并请来了一些至亲,包括姑母、舅舅和外婆,长生惦记着玉生的亲事,就求爹和娘在中午饯行,并把玉生的未婚夫李克勤父子请来,理由是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再回来,也许根本赶不回来给玉生送嫁,让明净提前认认亲戚也好。
其实她是给玉生吃定心丸,也给玉生提供与未婚夫见面的机会,加深加深感情,只有感情深了,婚后才能更幸福,当然,还能进一步打消爹爹的企图。
周厚纯因为那件事有些难堪,就更不想见李家父子,就借口人家在守孝,不宜走亲访友,免得被人指责不孝,反而坏了未来女婿的名声。
周王氏瞪了他一眼说:“来咱家又不是游玩,而是来给长生和明净饯行,事非自有公断,我就不信谁眼睛瞎了看不出是饯行?我倒看看他们来了谁敢乱嚼舌头”
周厚纯说不过她,又怕丢人不敢吵闹,更怕惹怒妻子把那件事又提起来让他没脸,也明白他的心思算是白费了,玉生的亲事已经不能改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和亲家搞好关系,以后也好来往,只好压下不满默许了。
玉生知道姐姐的心意,又羞又喜却假做不知,在得知李家父子一定会来后,她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
在她看来明净只是姐姐的丈夫,她怎么能跟姐姐抢丈夫?姐姐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为了过上好日子就去伤害她?而且姐夫虽然优秀,但与她周玉生一个农家女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远得象她仰望天上的星辰,如果不是因为姐姐,那只是传说中的人物而已,他不会懂她,她更无法懂他。世上只有他和姐姐是心意相通的,是最般配的,谁也不能替代姐姐的位置。
她从没想过到,今生与一个贵公子有何关系,她在他面前根本手足无措,说话都会结巴,简直不能想象她与这么个人如何在一起生活?做为姐夫,他在她心中是很优秀的,可要做为丈夫,只会陌生的让她避之不急。她更不能想象,在那个复杂而遥远的谢家如何卑微弱小如履薄冰地过一生,那简直是生不如死。
她的丈夫应该是向李克勤那样勤劳可靠让她心安,又和她有很多共同点农家少年,她懂他,他也懂她,谁也不会嫌弃谁,象这里绝大多数夫妻一样男耕女织生儿育女过一生。
她不想离开她的家乡,这里有她熟悉的一切,有她能时时相见的亲人,她在这里才有自己的价值。她从来没有在富贵人家生活过,也从来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京城那种陌生而喧闹的地方,她只会感到恐慌无助。
忽然得知爹爹有意让她给姐夫做妾,她羞愤恐惧又被母亲误会,连死的心都有了,幸好姐姐相信并一直安慰她,又向她保证一定会支持她和李克勤的亲事,她才平静下来。
其实她对李克勤并没有太深的感情,自从定亲以来,一年不过见两三次面,每次都是当着长辈的面含羞行礼然后送上茶水就躲起来了,并没有什么接触的机会。
不过她和大多数女子一样,认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刚懂事就知道那是她的未婚夫,更何况李克勤貌端体健,性情和蔼值得信赖,让她一想起心里就温暖而踏实,在她看来,只要定了亲,就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从没想过要退婚,更没想过要嫁给别人。
还好,娘和姐姐郑重答应她,绝对会为她做主,不会由爹爹随意决定她的人生。姐姐还善解人意地临走前请他来家。他还是那样,故作老成却含羞从眼角偷偷瞄她一眼,只是半年没见,渐渐褪去了青涩,更添了几分成熟稳重,她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又踏实下来。
饯行宴都是自家人,也没那么多讲究,周王氏还是带着两个儿媳妇整治满满两桌菜,全是明净和长生爱吃的,明天走了,哪怕顿顿山珍海味,也比不上母亲的家常菜。
舅舅和外婆则一直心事重重,外婆拉着长生的手叮咛了又叮咛,却一直没有提金花一句,长生心知她既挂念金花又不忍心难为自己,又难受又感动,真不忍看着外婆年迈体弱还要为儿孙焦虑。
有好几次忍不住想告诉她决定带走表妹,可是想起表妹的性情,还是忍住了。王金花自知今天的饯行是最后期限,谣言都传成那样长生还无动于衷,那么她就彻底输了,就看谁能沉得住气。
如果自己一时心软说出了打算,外婆总是表妹的亲祖母,当然不会丢下她不管,她若回去告诉了表妹,她和舅母一定以为她们的计谋得逞,哪里还肯再听自己的安排,带上她回京一路上也生不完的闲气,还不知她会再闹出什么事来。所以她必须忍住,等表妹忍不住自己跑来求她,这样才能拿捏得住她。
送行宴罢,一一送走客人,又把行礼全部检查一遍,长生和明净沐浴更衣完毕,天已经全黑了,周王氏对长生叮咛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忘了什么。
长生想到这一去不知归期,心里越发难受,就缠得明净同意一个人独眠,把他哄上床睡觉以后,就拉着娘和玉生,又是撒娇又是撒痴,非要母女三人抵足而眠。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