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公子名怡文,任工部员外郎,从六品,官职虽小却年纪轻轻入仕,人又聪明能干,自是前途无量,是光禄大夫蒋笠的庶子,蒋笠与明净的父亲谢无涯在隋朝就是好友,大唐开国后又同朝为官,彼此义气相投交往甚密,蒋公子与明净同为富贵人家的庶子,家中皆有表面贤良内心苛刻的嫡母,两人命运相同,年幼相识,成年后成为至交,并暗地里义结金兰,情同兄弟。
谢家出事后,他不但救下太姨娘妥善安置,还在明净出狱后最为困难的时候用有限的私蓄鼎力相助,让明净得以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经过这件事,两人已是生死之交。
蒋笠受谢无涯影响,虽然在朝中并无多大势力,且表面上中立,其实暗中一直力挺秦王李世民,与秦王党人过从甚密,也秦王夺嫡中也出过不少力,所以在秦王即位后很快由正四品工部郎中越级晋升为正三品光禄大夫,所以对谢无涯很是感激,谢家出事后也做了不少努力,对幼子蒋怡文赎出太姨娘一事也暗中支持。
蒋怡文向太姨娘行完礼,冷冷地看着豆黄:“你不是想告诉谢老夫人说太姨娘在此吗?不是想让老夫人把太姨娘接回去继续作威作福吗?我不嫌麻烦,可以先送你去谢家,让你原原本本地告诉老夫人后再把你卖去漠北,看看老夫人到底能不能接走太姨娘?”
豆黄听说要把她卖到漠北为私娼,已经神色大变,也相信了自己的命运全在蒋怡文一念之间,吓得顿时瘫软在地,蒋怡文见状更加鄙夷了,要身份没身份,要胆量没胆量,要心智没心智,一个丫头居然还想仗着多知道主子一些事相要胁,真真是恶奴真真是其心可诛
“你在告诉谢老夫人之前别忘了,太姨娘早在谢家被抄后就不是谢家的人了,虽然我视她如母,但她的卖身契上却是蒋家的人,老夫人现在有什么资格强迫她回谢家?而且我决定,这几天择吉日认她做干娘,干娘亦是长辈,我奉养干娘天经地义,她随干儿子住也是天经地义,我且看看老夫人拿什么逼她回谢家?
我明日就派人送你去谢家,等你告诉老夫人后,再送你到漠北,不过看在你这段时间照顾我干娘还算尽心的份上,你的衣物首饰和私蓄许你带走,晚上快收拾吧,明个一大早就走”
蒋怡文说完这番话,明白自己该做事已经做了,接下来到底如何处置,还要看明净和太姨娘的意思,他们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又和豆黄是多年的主仆,再厌她也不会做的太绝,他在反而让他们为难,就借口去安排酒宴为明净夫妻俩接风退下了。
豆黄根本就没有听出他是在吓唬自己,真正如何打发她,蒋怡文肯定要看太姨娘和明净的意思,见他出门,以为是叫人牙子去了,顿时吓得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涕泪横流,抬头看到了太姨娘和明净眼中的一抹不忍,心里顿时明白了,这里只有这两个人是怜惜自己的,明净毕竟和自己有打小的情份,自己虽然做错了事,但他还是不忍心自己下场太惨的,更不会眼看着自己被卖到荒凉苦寒、远离家乡的地方做私娼的。
而太姨娘,这段时间的相依为命,她确实和自己如母女一般相处,是有真感情的,又答应过好好安排自己的去处,也不会坐看蒋怡文如此处置自己的。
这一次她倒是真真正正的想明白了,自己是否会被蒋怡文卖掉,全看明净和太姨娘是否会动了恻隐之心为她求情。
她飞快地权衡了下,有长生在场,明净必不会表现出对她的怜悯,就哭着爬到太姨娘脚下,悲悲惨惨地仰起头,涕泪交加:“姨娘忘了这段时间我们相依为命吗?虽然奴婢沾姨娘的光在抄家后没有受苦,但这段时间奴婢确实是忠心耿耿地服侍姨娘,虽然奴婢地位低贱,但姨娘慈祥善良,对奴婢疼爱怜惜如母亲一样,奴婢心里也把姨娘当母亲一个敬爱,求姨娘救救奴婢,不要让奴婢落到做私娼的地步
奴婢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但奴婢这样做不过是想一辈子留在三爷和姨娘身边,并非真想去害三爷和姨娘可要一辈子留在三爷身边,除了做通房丫头再无他法,所以才情急之下昏了头乱说一气,其实奴婢是绝不会那样做的,求姨娘可怜可怜奴婢吧,奴婢不敢再奢求什么通房丫头,只求做姨娘的贴身丫头一辈子服侍姨娘就行,以后定会老实本份忠心耿耿,再不敢有非份之想求姨娘开恩哪”
太姨娘眼中也是泪水涟涟,她是对豆黄有真感情的,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她落到做私娼的地步,可是豆黄刚才的所作所为她全看到眼里,这么一个不择手段心术不正的奴才留在身边,自己老了倒不怕什么,她会不会有一天因为利益驱使做出伤害儿子和儿媳的事情?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所以只是默默地落泪,一时倒不知如何回答。
豆黄一看太姨娘迟迟不表态,顿时着急了,不顾长生在面前,又来到明净面前,同样涕泪交流:“公子救我我不想去漠北,更不想做私娼,豆黄若去了只有死路一条,我以前在府里,若是碰到什么难事儿,都是公子想方设法为我开脱,要不然豆黄早就被打死了,公子受了气,又不忍心让太姨娘和秦奶娘知道,每次都是奴婢在陪伴安慰公子,这一次是豆黄错了,不该拿主子的恩惠来要胁,求公子看在我们自幼一起长大的份上救我,我绝不敢再有非份之想求公子救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长生顿时觉得好笑,她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