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艾德里克回了老鸽子棚街的公馆之后,就马上发出了召集令,所有的皇家剑士卫队,无论是否当值,都必须前来公馆集合。
也就是因此,奥斯科和卡利德也也响应了召集令,等两人怀着一种远比其他人沉重的心情来到公馆时,公馆已经挤满了卫队的同仁,侯客厅已经容纳不下这么多人,所以,大家都聚在楼梯之前,人声鼎沸,喧闹的声音能传出几条街远。
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艾德里克召集他们前来的原因,但是,他们明白,一定是有重大至极的事情发生了,从皇家剑士卫队组建之后,就从没碰上过这样的情况。
这群人中唯一的知情者恐怕就是奥斯科与卡利德了,两人面色沉重,站在人群中不发一言,他们各自考虑着艾德里克召集卫队剑士的目的,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么一个答案。
伴随着阿巴登的通报,艾德里克确定所有的卫队剑士都聚在了一起,并未遗漏任何一人,他就走出了办公室,站到了楼梯的顶端,检阅着他和陛下所能完全信任的这些勇士们。
“或许留给我们的只剩下最后一场战斗了,我毫不避讳,这场战斗不管结果如何,诸位的军人生涯也就至此而止了。”
艾德里克刚讲出了第一个字,楼梯下的喧闹突然就完全止息了,当他讲完整句话,楼梯下静得只剩下驳杂的呼吸声。
艾德里克讲完这句话,将全部人扫视了一遍,他无比欣慰的发现,并未有任何一人的脸上流露出惊讶之意。
“四十年前的灾难或许又将发生了,七月的耿纳,也许会将被鲜血所笼罩,值此时刻,凭着陛下的忠爱与信任,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艾德里克问了这么一句,答案早就他的心中。
“您就下命令吧,先生,我们都听您的。”
大家一致的回答出了这句话,虽然艾德里克讲出的内容可着实够吓人的,但是,这并不能吓倒这些真正的勇士们,他们崇拜艾德里克不亚于最狂热信徒崇拜父神,而且,对于皇家剑士卫队的前途,大家的心里都已经有了某种明悟。
“我们不可能平息这灾难,但我们能用我们的剑,尽可能的挽救一些人的生命,这就是陛下和我对大家的期盼。”
艾德里克讲到这里,脸色突转黯然。他真切感受到,王权日渐飘摇,也知道皇家剑士卫队离解散已经不远了,也许这次事件结束后,这支为王权效力的队伍就不复存在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能讲些什么吗?他只能希望这支被自己统帅的队伍最后的一战,是正义的一战,是怜悯的一战,是了无遗憾的一战。
众人也相继沉默了,艾德里克突然注意到了人群中的奥斯科与卡利德两人,他瞧到两人不同别人,脸色更见沉重。
“总有人知道经历了这场灾难之后,皇家剑士卫队将何去何从。”
艾德里克心里感叹了这么一声,他瞧着奥斯科,他的这个同乡酗原本应该是有着非凡的前程的,然而,他出生在了一个不幸的国度,又碰上了这不幸的事情,他有心放任奥斯科将这事情置之度外,但是,即便如此,在未来,他又能从所剩无几的王权那里获得什么?
对于这灾难因何发生,艾德里克并未多讲,但是,圣约翰广场被红衣卫士守者的尸体,早就瞒不住有心人的估量,对于今天的结果,其实绝大多数卫队剑士都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正如艾德里克所想,就算这灾难过后,皇家剑士卫队不复存在了,但总算他们最后一场战斗行的是正义之举,军人生涯至此也就算是再无遗憾。
众人在沉默中相继离开公馆,回各自的住所安等未来的来临。艾德里克犹豫了一阵,始终还是没开口留下奥斯科。
而奥斯科呢,他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懊悔,一方面,他起码不是独自奋战了,但另一方面,他又懊悔正是他的过错,才引发了这种事端。
“别自我苛责,我的朋友,这是早已注定的,您不受蒙蔽杀了那两人,也总有人会做这件事,唯一的遗憾只是,您被邪恶蒙蔽了,杀了两个无辜之人,您的罪责也就至此而止。”
离开公馆之后,卡利德瞧着奥斯科那黯然无比的神色,试图安慰安慰他的朋友。
奥斯科却无言以对,卡利德讲的正是事实,但他犯下的过错也是事实,不过,这样的安慰总归能让他好受一点。
“我想,等这事情结束后,您就再无任何理由继续留在耿纳了。”
卡利德又补充了这样一句话,他无时无刻不在为他的朋友着想,却隐瞒着自己心里的那份伤痛。
“这也得留等我还有性命存在。”
奥斯科蠕动了嘴唇,回了这句话。其后,他和卡利德一起沉默的回了好人街的住所,事已至此,两人索性就抛开心事,痛饮葡萄酒,只等日子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