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睁大眼睛要叫的恢宏里,竖指于唇“嘘”了一声,“别吵,让娘亲睡一觉。”
“你不是要害她?”恢宏里也悄悄地,用气声问。大眼睛里满是警惕,盘坐的小肥腿松了开来,脚尖对着懈的一只桌腿,随时准备蹬上一脚,一只爪子还偷偷拉住了一个碟子。另一只手拉住了小灵——百里幽教育果然有效果,小子现在知道不能光顾自己,女人是要保护的。
王平遥瞄了一眼他那鬼鬼祟祟的小爪子,心想这孩子真是被教得……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周十二在外头呢。”他含笑,瞄一眼外头,果然周十二的黑脸在窗口一晃。
“她太累了,睡不安稳,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他对孩子态度也很认真地解释。
恢宏里的爪子从碟子下撤开,咬着嘴唇看着他。
王平遥看看屋内,觉得木板太硬,一伸手抱起百里幽往外走。
不远处一个小山坡,绿草茵茵温柔起伏,已经就地搭好了一个竹棚,四面透风而又晒不着太阳,看得出章丘是个会享受的人。
竹棚里本来还应该铺上地板,但没来得及完成工程,王平遥倒觉得这样很好,将百里幽就地放下,自己顺势也坐到她身边,合一合眼。
虽说两人相隔也有一人宽的距离,但此举终究有些于礼不合,不太像王平遥平日的性子。
然而他微微皱着眉,似乎别有心事,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又翻了一个身,支肘撑额,静静看百里幽睡颜。
百里幽却睡得不安稳,她在做梦。
先是那做了二十多年的噩梦,翻跌出去的人体,飞驰而过的汽车,溅开的鲜血,随即那一片血忽然又化成了火,映照着幢幢的人影,似乎是战争中的北严城头,呼喊、叱喝、刀来剑往,生命翻浆……所有人都很忙碌,没人顾及她,而她背上透心的凉,还在高高的箭楼之上,躲避着身后呼啸的短矛,忽然有风从头顶掠过,一双手将她拎起,她欢喜地抬头去看,心想王平遥来了,看见的却是墨然的脸。
他和平日大不一样,皱着眉,冷着脸,眉心有少见的铁青色的煞气,低头道:“不过几日不见,你越发傻得惊人。”
她心里一点点欢喜瞬间被浇灭,冷冷看他一眼,就去掰他的手,不知怎的手上没了力气,怎么也使不上力,她心中忽然便起了无名火,冷冷回嘴,“这么聪明,怎么也蹿上来?”
“挂傻子在城头。”他道,把她往上一扔。
她抬脚去踢他,忘记身在半空,忽然急速**。
呼呼风声里,他的脸忽然也急速在她眼前放大,怒喝:“百里幽!别把自己的命不当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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