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零碎的东西哗啦啦地从天空中落下来。
被击碎的盔甲，被打飞的长矛，还有乱七八糟的叫不上名字的小武器。
却很少有精灵受致命伤。
莫戈瑞对那些重甲保护下的昂德维尔人恨得咬牙切齿。
但又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他的魔力吹起的旋风、卷起的漩涡，不论旋转得多么厉害，其本质仍然是一种物理打击。
速度的确很快，但威力和艾丽的大魔法是完全没法比的。
莫戈瑞轻轻摆动双手，旋风的威力就开始往周围散溢。
在旋风激起的狂风中，那些被扫飞的精灵们像纸片一样不断飘向广场的边缘，好像不愿意受到他们的打扰一样。
广场的中心，巨大的漩风仍旧在膨胀。
逐渐形成甜筒冰激凌一样的形状，颜色也变成一圈黑色一圈白色，双色相间的漩涡。
已经快要完成了，像上次发动精灵游戏时候那样。
逐渐接近莫戈瑞完整的形态。
旋风又故伎重演，伸出一只巨大的由黑白两种颜色组成的、旋转着拧缠在一起的手臂。
啪！
他的拳头炸裂开，释放出一片密密麻麻的漩涡雨，像从盆子里泼洒出去的水花，溅向精灵的阵地。
伴着漩涡穿透空气的嗖嗖声，传来一阵像是雨点打在锅碗瓢盆里发出的叮铃咣啷的响声。
这片密集的旋风像是笤帚一样扫清广场上的尘雾。
从一片灰尘中露出来的是整齐的精灵军队。
他们的重盔甲上闪着莹莹的光芒，毫发无伤。
在一片灰白的世界里，分辨不出他们盔甲上光芒的颜色。
虽然不知是何种魔法，反正莫戈瑞的漩涡是打不穿他们的防御。
不愧是专门用在两军对阵时的魔法，防御能力完全出乎守护精灵的预料。
和黔驴技穷的莫戈瑞不同，艾丽的大魔法的确有能力摧毁这些军队。
那些操纵着变幻莫测的魔力，躲在暗处的法师，是这些重甲兵的天敌和噩梦，但现在她……
我的意识在朦胧中回转了一圈，让我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来。
伴着一阵嗡嗡作响的刺痛感，好像我的这个动作会让我的身体和灵魂彻底分离一样。
艾丽呢？
哦……她躺在地上。
腰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是一把带着血红色的匕首。
在这个灰白的世界里，为什么她是红色的？
她又为什么躺在我的脚下不动？
我又在干什么？
完全想不起来。
‘艾……丽？’
强忍着昏沉沉的痛楚感，我试着用灵魂链接呼唤她。
脑袋上面好像叠了好几层砖块一样沉重，好像脑袋已经被压扁了，无法正常运转。
视野也逐渐地变小变模糊，很快就会完全消失。
一种再也无法再看到这个惹人烦的小家伙的担忧和焦躁逐渐出现在我的心里，让我无法呼吸。
‘谁……又惹人烦了？’
熟悉的声音，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更不知是怎么到我的脑海里来的。
但这个声音让我感觉到一阵温暖。
一个小小的红色的影子从我的脚下晃动。
火红色的长头发在旋风里面胡乱地摇摆，还有那身被染得一半变红的连衣裙。
这个小个子的家伙挣扎着爬起来，在狂暴的旋风里面站都站不稳，好像只要稍微一不小心就会被甩飞出去。
她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腰间，另只手对着我的方向。
“火镣咒”
一串火焰，像是点燃了沾过油的绳子一样，直勾勾地蹿上来，绕着旋风纠缠了上去。
黑白相间的旋风像一个巨大的绞盘，自然而然地就被这团火焰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她……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能看到她的目光，里面燃烧着什么炽热的东西，好像在呼唤我一样。
我甚至能听到那些火焰发出的呼呼响声……
“这可真是……意外”
莫戈瑞的声音，如同从枯木和蜘蛛网里面吹过的风声。
一点儿都没有从嗓子里发出来的圆润感。
而我的面前，一团火焰正在忽闪忽闪地一跳一跳。
它往前迈了一步，一股热烈的暖意从这团火焰上传递过来。
像一滩死水一样贴在地面上的我，感觉都快要被蒸发掉了。
说起来……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呢。
好像就在不久之前，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一次，不，是两次，我被卷进这甜腻的冰激凌里面，几近窒息。
全部的感官都已经快要熄灭，世界也被一层幕布隔离开来。
眼中能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少，脑袋思考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如同陷入冰点下的湖水中一样。
一切都快要被冻结。
啊哈……
就这样沉入湖底，说不定也不错，没有任何的波浪再来打扰我，也没有任何的光亮再来唤醒我。
就这样安静地沉入阴影之中……
呼呼――呼呼――
火焰忽闪的声音，吵得我睡不着。
之前也是这样呢……有一个滚烫的小家伙抱住我，贴在我的后腰上，把这层冰凉的漩涡硬生生地给融化开了。
再之前，则是一个姑娘跪在我身边，用她的手心温暖了我，一如多年前，我快要冻死饿死的那个晚上。
咦？
还有更久远的事情？
冰冷的，悄无声息的大雪天，站在我旁边的这个小女孩儿，穿着棉袄裹得严严实实。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