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大气也不敢出,皆怕在这虎口上拔牙,吃不了兜着走。
一旁的古大夫将桌上的草药分门别类整理好,起身拍了拍袍上的泥屑,一副悠哉地样子起身朝他失礼,便拖着药筐走了下去。
那四人见古大夫居然如此轻松便脱身,一咬牙,也学模学样地朝上面人一拜,速速退出大帐。
立在帐外,扶邦率先压低嗓音急问,“我哪说错又惹五哥不高兴了?”
古大夫笑弯了眼睛,点头回道,“没错,只是爷正跟王后置气来着,莫怕!若现在让爷瞧见王后,一准就笑了!”
“幸好王后现在不会出现,就爷那话,估计能把王后气哭不可!”扶邦又直性子道出来。
“来,让老夫为你把把脉,瞧瞧你这一根筋的脑袋还需配些什么药才管用!”
古大夫难得打趣调侃,说着还煞有介事地伸手过来,扶邦一脸酱紫,顿时惹得周围哄笑声一片。
“你们不走就给本王滚进来!”许是这笑声又没把握好尺度,惹了里边那位爷发话。
四人又垂着脑袋走了进去,古大夫笑着摸了把胡子,接下来应该没他什么事,转身便回了自己医庐。
四人在大帐里站定,却发现赫王已经离了坐,去了窗边。
他一动不动,负手而立,微微昂头看着空中那盘皎月,长袍被月光映得银白,神情是温柔的,令人无法察知他一丝内心情绪。
深吸一口气,扶邦装作无事的样子笑看向赫炎晋,“五哥,这唤我们进来是不是有何指派?!”
赫炎晋的目光在听到他稍显聪睿的问题后似是微微一凝,然而立即恢复如常,淡淡道,“蟾宫,你昨日联系的人现在可有消息传来!”
“这……”蟾宫低下头去,颇为为难地吟语,“爷,怕是没那么快,从广平郡到德王那最快也得三天脚程,还不带探查一事能准时奉上的……”
赫炎晋负手而立,拇指上的扳指随即动了动,话音悠悠道出。
“这样折返,也要到古华郡了!那里有张一的流寇,也有宣王亲兵……不知道宣王会生出何妙计来!”
蟾宫倾身,依事而论道,“诸位亲王日久不合,宣王听闻德王命在旦夕,想他能大开城门让我们的队伍顺利通过几率不大,失了一条亲王命,于宣王来说是求之不得,爷手上又没有皇上的手谕,宣王定会请爷入府一叙的,在暗中调查我军人数,若是让他生得几分头脑,查到爷你已经大部分归安的将士送往山里,恐怕……”
“我也是有此疑虑……”
赫炎晋沉思片刻,斜睨了眼扶邦,“你去,挑几个精明的将士现在出发,去把古华郡周边的情况探实,对当地的流寇出示我赫王令牌,让他们帮忙,砍树!”
扶邦正要抱拳领命,一听那最后二字,又现了疑惑。
“砍树?他们欠着你不杀之恩,如今索取,只用做这些小事?”扶邦难免感觉不抵,好歹也是难得的几支肯愿臣服五哥膝下的匪恶,不打击消灭,可也不用这么厚待吧!
他可不觉得,五哥留着这些人还有什么大用?
赫炎晋长眉飞扬,邪勾了唇角,“你偏要我说明白?那接下来的事都交给你做就行了……”说着,便朝他丢来令牌。
扶邦一怔,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且听身边还带着另三人低低地憋笑声,这才知自己中计。
怎么他就感觉,五哥那么希望他留在王府,眼下他偷偷跑来,还要遭五哥折磨惩罚一番。
“五哥,我……”
赫炎晋理都不理他,声音冷酷道,“你指挥那些人吧……一部分进城捣乱,能多狠就多狠,引来宣王出兵即回撤;一部分人砍树,以南、西、东三面寻得高树,令人埋伏,以砍树为号,在宣王亲兵追截必经之路埋伏,同时事先割草堆积于三面,对方经过时,同时射火箭,三面火起,立可将宣王大部分军力逼入沼泽!”
扶邦沉思有倾,忽地目中精光一闪,“五哥英明!此计不用折损我军一兵一卒即可令宣王兵力顿失惨重,自顾不暇,无心管闲事!此事简易,包在扶邦身上!”
他说得激激有神,一拍胸口领了命,下去调兵遣将。
蟾宫的视线从扶邦身上移回,露出赞赏之色,“爷还记得这古华郡周围群山环抱,数目葱郁!爷利用地势,即消除我军隐患,又可再次重创皇帝兵力!甚是高招!”
赫炎晋神色不动,只冷冷一笑道,“老皇帝这次给我下的是死局!我虽还没有十足把握,但德王那块地定然是去不得的!”
而他也不瞒他们,见他们面色相觑,辗转带疑,便朗声开口道,“此次南平大军,不愿招安的将士全部不能活着回到京师!”
众人又是大惊,如此数字,堪有三万有余,王爷心狠啊!
“蟾宫斗胆,敢问王爷,如何让这些人消失?”
赫炎晋眯了眸,阴****,“后议!”
下头三人暗暗交换眼色,思忖间,依旧看不懂王爷这步棋下在了哪!
“狄秋那边可有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蟾宫敛神回道。
赫炎晋沉默了片刻,狭长的眼角缓慢地睇向黎伦,已有了决断,“两头的事都拖不得,你试图和他联系,若明日午时前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你去助他一臂之力!”
“是!”
“如果我没猜错,老皇帝还有后招,就是不知道,他……会在什么出手!”赫炎晋的神情静了下来,修长的手指轻击桌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