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常武不知为何而伤之伤的震愕、到龙子期的优雅剑舞、乃至君弃剑说出这
么一句令人不寒而栗的话语,岸边、林间,气氛冻结了。
诡异的宁静、害怕的宁静。
君弃剑拾起了龙子期脱手落地的长剑,朝龙子期跨上了一步,又重覆了一次
:说!哪里不想要了?
龙子期发颤了 ̄从君弃剑手臂那一格、一绕、一点的简单动作之中,龙子期
已经确定,十分确定……
君弃剑若主动攻击,自己会连他一招,都接不住!
君弃剑手臂一挺,将剑尖指向龙子期,喝道:快说!哪里不想要了!
龙子期愣了、李定愣了,此固不足道,屈戎玉见君弃剑这一挺剑尖的动作,
竟也一怔!
此乃归云晓梦中的起手式……
围师必阙!
剑尖随著君弃剑的手臂微微抖著,看在首当其冲的龙子期眼中,对方虽还未
出招,却已先封死了自己前、左、右三面,仅能後退,才能脱出其剑圈!
身随意动,龙子期拖步向後移了半步,也只是移了这半步,君弃剑忽将剑势
一吐,竟连退路也封死了!
一时之间,龙子期只感漫天都是剑影,自己枯立其中、不可敌、亦无援!
屈戎玉震撼了。
围师必阙之後……
即是十面埋伏!
此二招相接,乃是诱敌入死地的致命杀著,也是归云晓梦中极为精妙的
叠招!
就连元仁右,都不见得能将此招使得上手!君弃剑此时使出,莫说是龙子期
,屈戎玉也自觉受之不住!
但是……
君弃剑的剑势变换极快,但变换之後,却又递得狻为迟缓,龙子期退无可退
、避无可避,眼睁睁看著剑尖一分一分、一寸一寸的往自己身上招呼过来。
忽然,君弃剑感觉到背後有人袭来,目标竟是自己的背门灵台大穴!此是不
得不防,君弃剑只得将长剑收回、转身反斫,同时心里也感到惊讶 ̄虽然还能来
得及反应,但对方的动作之快、劲力之强,却绝对胜过龙子期许多、甚至也不逊
於青城派的列成子、或没钱就扁的梅仁原!
是谁?
一看,愣了 ̄
偷袭他的人,竟是屈戎玉!君弃剑心头一震,急忙止剑收招,但剑刃虽止、
那一股水灵气息仍然化作水刀送了出去,幸亏紧急收力,也仅断了屈戎玉几根乌
丝。
君弃剑死瞪著屈戎玉 ̄这是怎么回事?你和二十一水帮联盟串通好了?
屈戎玉收回手掌,转眼一看,水帮众人仍是呆若木鸡,便叱道:你们在干
什么?还不快逃命?等著他问你们哪里不想要了?
李定早就想到,在常武、龙子期之後,君弃剑接著会对付的人,就是自己!
但,虽然知道,手脚却不听使唤,想走也走不了!此时一听屈戎玉此言,显
然是要放他们一条生路了,忙叫道:快走!大夥儿上船,快走!
此言一出,真乃慌慌如漏网之鱼,一时火光闪若流星,尽向岸边大船窜去。
不一会儿,水帮帮众并常武、龙子期全走了,只剩下君弃剑仍持剑架在屈戎
玉颈边。
君弃剑犹豫了片刻,什么也不想问、什么也不想说了,回手射剑入地,迳自
上了小舟,也走了。
屈戎玉一怔,忙赶到岸边,叫道:等等!喂!你等等!回来!我叫你回来
看小舟并未稍停,仍向上游驶去,心里一火,即骂道:你这乱丢垃圾的臭
驴蛋!你休想以後我会再帮你了!
君弃剑寅夜行舟,隔日一早,即回到了襄州。
他拖步回到晨府,不管是谁上来打招呼,也充耳不闻。进到自己的房间、关
上房门以後,枯坐半晌,脑中不断转动,想到梅仁原、钱莹,想到杭塘帮的库流
嘉、想到神宫寺流风、堀雪,还有寒星、魏灵……
最後,想到那找不著的南宫府、想到屈戎玉莫明奇妙的行动、想到云梦剑派
兵学之精深……心里只感到一阵沮丧与厌烦!
我在干啥?倭族人要作啥?云梦剑派在想啥?乱了,全乱了!
乾爹、二爹,你们在哪?我不懂!你们教教我!
此时,门外响起了连串的敲门声,晨星在外喊道:叶敛!怎么回事?找不
到就算了,还有其它办法……
别吵……别吵!虽然没人看得到,他还是挥动手臂,不经意地,打中了
系在腰间的酒葫芦。
装著三斤若水善酿的酒葫芦。
门外的晨星仍在喊,王道、石绯也一起喊,人影有五个,想来曾遂汴、李九
儿必然也在。
君弃剑不想理,什么也不想理,一把抓起了酒葫芦,拔开塞子,也不想品酒
了,便将若水善酿往嘴里大口大口的灌……
他看到了……是那剑炉,箫湘烟雨剑诞生的剑炉、南宫府邸的剑炉……
原来就在眼前!何必还要跑到宣城去找?真浑!
他向前走上几步,有人在剑炉前挥锤,却非额上有剑疤的中年男子丁叔至,
而是一个须发灰白、身著皂衣、灰披风的老者。
君弃剑认得,此人是南宫寒!
南宫寒所铸之剑,只怕便是破铁烂,也要变成价值连城的名剑了!只消讨
到一把,还怕没有创立基业的资金?
君弃剑心中明知此理,仍却伫立原地,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