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一鹤听说她来,命人迎进厅来,等她见了礼,忙唤了起来,瞧了她片刻,叹道,“这十年不见,你长的这么大了,和大嫂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连神气儿也相似!”
十年前他还是一个懵懂少年,阮云欢出世之后,他常抱着哄着玩耍。后来公孙氏去世,阮云欢离京,虽然很快有了阮云乐,他却受了外任离京,也就不如何亲近。到了后来,他又受秦家人钳制,连带也不喜欢那个侄女儿,此刻见了阮云欢,倒是更显的亲近。
阮云欢听他语气充满感情,不由心中一酸,强笑道,“侄女倒惹四叔难过!”
阮一鹤忙道,“我们叔侄十年不见,不说那伤心的话,你和四叔说说,这十年可好?老侯爷身子还硬朗?老夫人还喜欢自个儿种菜吃?”
阮云欢听他连环发问,不由“嗤”的一笑,问道,“四叔要云欢先答哪句?”听他语气里,对自己的外祖父一家的感情较阮一鸣还强些,心里便更生出些亲近。
阮一鹤拍了拍头,笑道,“你瞧我可不胡涂了!”唤了丫鬟奉茶,说道,“前几日有府里的报来,说你来看庄子,原算着昨日就到,怎么晚了一日?”
阮云欢笑道,“路上遇了些事故,阻了路程!”见阮一鹤意欲追问,忙道,“四叔,云欢今日来,有一事相求!”
阮一鹤怔道,“是庄子的事?”
阮云欢摇头,笑道,“庄子不过小事,今日是为一位朋友相求!”说着指着宋文杰道,“这位是宋公子,云州人氏!”
阮一鹤早见她带了位男子上门,言行举止又不是奴仆,正在诧异,听她提起,便也如常见了礼,问道,“这位宋公子有何为难的事,用得着本官?”
阮云欢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位宋公子赴京赶考,半路却失了浮票,他家在云州,来回路途遥远,便想求四叔想想法子,能不能在江州给他补上一张?”
阮一鹤一听,向宋文杰瞧了一眼,想了想道,“虽然不合规矩,但应该有法可想!”
阮云欢大喜,连声道谢。宋文杰也料不到事情如此容易,忙上前施个大礼,说道,“得大人和秀相助,宋文杰永生难忘!”
阮云欢笑道,“那便祝宋公子金榜题名了!”
阮一鹤含笑摇头,说道,“云欢,你远道而来,便在这里用饭罢!”
阮云欢自然含笑答应,说道,“云欢还不曾参观四叔的府衙,还不曾见过婶婶和妹妹!”
阮一鹤笑道,“她们在内宅等候,你妹妹昨儿念叨**,生怕你不喜欢她呢!”说着起身,吩咐管家好好招呼宋文杰,便引着阮云欢向后宅行来。
穿过垂花门,阮云欢眼见只有两个小丫鬟跟着,便向白芍、青萍二人使个眼色。二人会意,假装对这园子景致感兴趣,一人拉着一个问东问西,有意无意之间,已拉开和前边两人的距离。 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阮一鹤见这情形,暗赞两个丫头机敏,知道阮云欢有话要说,便问道,“云欢,怎么了?”
阮云欢抬了抬手腕,露出一枚降红色的玛瑙手镯,轻声道,“四叔的事,祖母都已告诉云欢,云欢此来,只是想问四叔,究竟是什么把柄落在秦家人手里?”
阮一鹤初见那镯子,便已一怔。这是他七岁时,用自己替人抄书赚来的银子,亲自上街替母亲挑的生辰贺礼,虽不贵重,因是儿子的一片心意,老夫人一直极为珍视,断断不会轻易送人。再听阮云欢一说,知道是拿来当做信物,便点了点头,先不说自个儿,问道,“母亲可好?”
阮云欢冷笑一声,说道,“秦氏在祖母的药里下了地聪子,若不是祖母有所防范,又被我的丫鬟瞧出,怕是四叔再也瞧不见清醒的祖母了!”
阮一鹤吃了一惊,问道,“那现在呢?”
阮云欢抬头,认真向他注视,说道,“祖母是何等样人,若不是投鼠忌器,岂能被那妇人所治?”
阮一鹤脸色一白,黯然道,“都是我这做儿子的连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