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梦凝眨眨眼睛,握着葛氏的手道:“姨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葛氏仰着头,慢慢道:“我自己懂些医理,前几日便发现了自己已经有了身孕,你爹爹一连数日都是歇在我的房里,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歹心,我早已预料到,所以才告诉了翡翠,你若能嫁到定西王府,我便再无遗憾,只是老夫人必定不肯,所以我只好用此计谋,借滑胎之事,来逼得老爷心意向着我们。”
夏梦凝听完,叹口气,“姨娘,你不该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你可知今日之事若有个万一,你让女儿如何是好?”
葛氏摇头,“我与你爹爹的情分早就尽了,唯一的牵连便只有你,我只有看着你好,我才能好,这个孩子,我不想要……”
夏梦凝忙伸手去捂尊氏的嘴,“姨娘,你在荣福堂险些滑胎,这个孩子却还这么顽强的生存了下来,你如今这样恨他,岂不是太狠心了些。”
葛氏泪流满面,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晌,才说:“我用银针扎了穴位,逼得孩子提早滑落,不过没想到,这孩子竟是如此顽强……”说着,葛氏伸出手来,摸了摸肚子。
夏梦凝眼圈红了红,终于,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她靠过去抱尊氏的头,轻声道:“姨娘,这个孩子是多么的依赖您,您就不要再不要她了,否则,一个孤单的小生命,你狠心让他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已经被她的母亲杀死吗?”
葛氏闻言,眼泪流的更凶,夏梦凝用双手捂住她的眼睛,也跟着轻声哭了出来。
她知道葛氏心中的苦,夏川渊曾经那样待她,如今又让她怎样再去重新相信,夏梦凝无法猜透什么,却能够感同身受,她曾经,也是个有孩子的人,所以她知道,这世间没有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子女,自己重活一世,能再陪伴生母左右,是件多么可贵的幸事。
荣福堂内,谢氏听见陈妈妈的话,不禁眼皮子跳了跳,“什么,你说那个四姨娘竟然怀了身孕?”
陈妈妈点头,“千真万确啊老夫人,老爷高兴地给全府的奴才都加了月银,今天晚上还要加菜呢。”
谢氏拨弄着手上的佛珠,过了一会,才睁开眼睛道:“去跟各个园子说说,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头疼的紧,没事不要来烦我。”
陈妈妈心里不解,“老夫人,您不是刚说了有病?”
谢氏转了转眼珠子,“如今外面风头正盛,我就不出去凑热闹了。”
陈妈妈点头,见谢氏朝她挥挥手,便躬身准备退下去,正走到门口,就听见谢氏道:“去库房雀支好山参给四姨娘送去。”
陈妈妈抬头瞧了瞧,见谢氏仍然倚在榻上闭着眼睛,才应了声,走了出去。
谢氏听见了关门声,悠悠睁开眼睛,从小榻上木制的旭子里拿出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最底下的抽屉,里面放着的是满满一抽屉的书信,谢氏伸手摸了摸,忍不住叹口气,“生儿,为娘一定会早日让你回来。”
经过一番折腾,葛氏哭着哭着便慢慢的睡着,夏梦凝轻轻的把她放平,又拉过薄被给她盖上,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一出门,珠莲就从一旁凑上前来,夏梦凝朝她‘嘘’了一声,轻声道:“先回竹枝园。”
两人回了竹枝园,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九儿摆好了晚饭,夏梦凝看了看,却是没什么胃口,摇摇头道:“撤了吧,去给我冲一杯桂花藕粉就好。”
珠莲看着夏梦凝一脸疲惫的模样,心生不忍,但还是没多说,迅速的把饭撤了,夏梦凝被九儿服侍着沐渣衣,搬了一张藤椅坐在园子里晾头发。
“秀,藕粉来了。”
珠莲端着托盘走过来,夏梦凝接过来喝了一口,问:“九儿,今日让你去打听的事情可有眉目?”
九儿正蹲在一边给夏梦凝擦头发,听见夏梦凝问话,急忙道:“奴婢去打听过了,老夫人回了荣福堂,只有七姨娘身边的丫头戴月去过,说是给老夫人送野蜂蜜。”
夏梦凝抿了抿嘴,“野蜂蜜?我看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说着,夏梦凝不禁眯了眯眼睛,“宁氏最近越发猖狂,本以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如今咱们步步后退,竟是被人欺到头上来了。”
珠莲抱着托盘站在一边,愤愤道:“上次丝线的事情也是呢,那王四家的肯定就是受了宁氏的指使。”
九儿在一边想了想,道:“秀,最近老夫人好像很疼爱五秀。”
夏梦凝赞许的看了眼九儿,心赞她心思细腻,观察入微,点头道:“宁氏是个小人,却空有狠毒的心思却胸无城府,最近府上接二连三的发生这么多事,看起来都有迹可循,其实却不然,许多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暗地里的黑手,才是最厉害的。”
珠莲生性单纯,歪着头听不懂,不知怎的又和五秀扯上了关系,夏梦凝喝完藕粉汤,把空杯子递给珠莲,道:“快下去吧,忙活了一天也该休息了。”
珠莲应声退了下去,九儿却凑上前来轻声道:“秀,今日管事房的人来传话,说是最近那白甘参已经没了,采买婆子也不再买了,特别来问一声,是不是要继续查?”
夏梦凝摇头,“不必,白甘参不再被买,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这用幕后之人已经不再需要,自然不再买,二则是这人已经知晓了咱们在查她,所以隐藏了起来。”
九儿点着头,“奴婢也是这么想,可这几日奴婢看这府里,没什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