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家这位长老其实已经活了一百二十九岁,他大概是如今末族中活得最久远的人,年纪小时听过他的父辈说过很多关于天之异人的传说,他也很希望像他的祖先那样活上很久很久的时日,活到他不想活了为止,要比平常中我人出一倍乃至两倍的寿命,看尽人间好景色,享尽人间大富贵。
他这一生都在为这个目标而奋斗,他寻找了一辈子,只希望在他未离世之前找到天之异人。异人璃在末族开花结果,他便知道异人已现世,可是异人在哪里,天下这么大要上哪里去她,好在上天不负他辛苦,他从望京城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黑衣人,黑衣人告诉他,异人就是京中那位傅秀。
他想过自己一人独占这份功劳,可他的对手是城王爷,他没有丝毫把握能从城王爷手中夺得傅问渔,只好回族,与卓长老蓝长老商量,大家一致决定先盯紧异人,等待时机就把异人带来末族。
也是天佑末族,傅问渔与城王爷的决裂,给了他们绝佳的机会。
当异人终于来到末族,所有的族人都能感受得到身体里焕发的崭新的生机,那是生命的力量,是一种通达百肢的舒适,是一种连毛孔都在呼吸的感受。
这样的异人,他们如何能放过?如何会让她逃走?应该是要把她神奇的力量榨壬净,永远在末族绵延下去才算是理所应当。
他用尽他一百二十九岁的所有智慧与计算,愿只等今日事定,他蓝家就可以得到最至纯至净的异人之力,他蓝长老可以活到三百岁之久,他的族人可以活上两百年,他想着,今日他是必赢的。
但如何能料得到,卓家和尤家在这种时候居然能联合在一起,居然能合力给他致命一击。
他看着胸前的刀子充满了不甘心,他为之努力了一辈子的事,在最后关头居然输了,这让他难以接受,他似在顷刻间老去,展露出一个一百二十九岁高龄老人应有的迟暮和苍老,他抓着尤谓一点衣角,恨意难解:“你……你……”
尤谓握着刀柄冷笑一声,看着这个将死的老人说道:“蓝长老路上好走!”
“黄毛小儿,也敢狂妄!”死亡的逼近能将人的潜力逼到极处,一把老骨头的蓝长老也爆发出可怕的力量,他枯老干裂的手抓住刀刃疯了一般向尤谓逼去,沙哑苍老的声音叫喊着不甘心!
“不自量力,哼!”尤谓退了两步刀子一抽,一道血柱喷洒而出,蓝长老瘦老的身子摔倒在地上,他扶着打拐杖摇椅晃站起来,满嘴是血,念叨着:“我是末族族长,我是不会死的,我是不会死的……”
他身形似在一眨眼之间老去,佝偻起了腰身,血水顺着他的胡须流下来,眼中的光芒却炽热明亮,蓦然间他看到了自远处而来的傅问渔,他似乎是想傅问渔过去,未几步又倒在了地上,不甘心地向傅问渔爬去,而嘴里的喃喃声依然是:“我是不会死的,异人可保我三百年寿命,三百年……我不会死……”
尤谓飞起一脚踢在蓝长老破败的身子上,那根伴随了蓝长老数十年的拐杖也不知道飞去哪里,他踩在着蓝长老衰老的身体上,冷笑声刺耳发寒:“你跟你那个蠢女儿一样,都该死!当年你若把你女儿嫁给我,我怎会要杀了你!”
“我哪里不如我弟弟!”尤谓低声恶狠地说着,他明明是家中老大,可是父亲却让他那个无能的弟弟继承少长老之位,让他受尽了族人的白眼和嘲讽!他自幼便不明白,那个只知道傻笑的蠢货,有什么资格做少长老,有什么资格继承这千年大家族!
他恨得无以复加,他也当然没有看上蓝盛香那个姿色平平的女人,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姿色平平的女人也只看得见他弟弟,他便恶向胆边生,那样的女人要**到手再容易不过,果不其然,她真以为自己爱她爱到愿意背负骂名!
也真是笑话,原本他只想利用此事来刺激尤家老二,羞辱一番他,没想到他弟弟如此有骨气,竟受不起这委屈耻辱,活生生掐死了怀上了孽种的蓝盛香!
有些好奇,那个孽种到底是谁的呢?每每想到这个,尤谓的内心都是一片痛快。
“你!”蓝长老瞪大了眼睛,当年他的大女儿蓝盛香待字闺中,尤家老大尤二都来求娶过,可是尤家老二是尤家少长老,蓝盛香看中的也正好是这老二,便拒绝尤家老大尤谓。
蓝长老自然也怀疑过尤谓是否有下黑手,可是始终拿不到证据,又为了蓝家和尤家两家的颜面,便一口瞒了下来不对外给个说法,更何况当时还有卓家在虎视眈眈,只要蓝家和尤家一动手,卓家便会趁虚而入。
三方鼎立从来都是最平衡的状态,任何一方打破这平衡,面临的都是灭顶之灾。
只是没成想,当年一桩旧事,能在今日还被翻起给他致命一击。
蓝长老枯枝一般的手拍打着尤谓的小腿,艰难地喘气,双眼里满是恨怒交织的情绪,可是尤谓只脚下用力,像是恨不得把蓝长老踩进地底里才甘心作罢一般。
这尚且不够,他像是要泄恨一般,提起手中的刀子猛地向下扎进蓝长老的身体,一下两下三下,似乎要在蓝长老的身上刺出无数个透亮的窟窿,蓝长老整个人泡在血里,眼中疯狂明亮的光也在渐渐淡下去,无力又绝望地感受着生命在他身体里疯狂流逝。
远处蓝满香见她父亲倒下,失声尖叫:“爹!”
这样的呼喊并不能阻止什么,蓝长老他望着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