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忘了,忘了好啊。
爱一个人是这样的辛苦,恨一个人也是这样的辛苦,不如都忘个干净。
所以便能抬手抚去这张脸上的泪痕,将泪滴在指间毫不在乎地轻拈:“不必要了,我不需要你这放低身段的自我毁灭,也不需要你放下尊严的卑微哀求,我已足够强,强到不需你,这是你赠予我伤口然后结成的果,我很感激。”
方景城不太记得傅问渔是何时离开的,也不太记得他是何时倒在的地上,只记得一双尖尖小小的绣鞋,轻轻缓缓地踩着地面,从他一边慢慢悠悠地走远,留下一个远远淡淡的背影,他伸了伸手,捉也捉不着。
他目光有些涣散,未能看清,那远远淡淡的背影有一起和一伏,似是长长一口气,自心底到喉间,到口唇,再到外边。
软软与绵绵备下好酒与好菜,还能弹得一手好琵琶吹得一曲好萧声,傅问渔坐在圆桌上与温琅两人喝得酩酊大醉,笑意都飞过了屋檐与小院,越过了开得正好的花和碎得正惨烈的方景城。
“烈儿娘,这个酒是烈儿娘对不对?”傅问渔喝得晕晕乎乎,晃着手中的酒瓶子迷迷糊糊地望着温琅。
温琅好酒量,喝了不少的他依然神色不变,只笑意含情似不见底:“对,就是当初在狩猎场上给你喝过的烈儿娘,你还记得。”
“我记性很好的,除了……呵,没什么。”傅问渔笑着摇头又是一口,全身都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走一样。
温琅不说话,只看着醉得连坐也坐不稳的傅问渔,也不去扶她,她心中当很苦才对,便喝一壶最烈的酒,看她能不能吐出半点心迹。
一直喝到月上西楼,傅问渔也只胡言乱语许多无关紧要的事,半点心里话也不说,温琅原怀疑傅问渔有苦只是藏太深,可是他不得不相信,傅问渔心底什么也没有,大概只剩下一片最空虚荒凉的断壁残垣。
“跟我走吧,去祈国,我绝不负你。”温琅再次向她说道。
傅问渔醉眼惺忪,慵懒娇媚,看着温琅低声轻笑:“你猜我信不信你的话。”
“我不是少将军。”温琅认真说道:“我不能保证我以后不会娶其他的女人,但我只会在心里放你一个。”
“好笑,你将坐拥三千美人,却说心中只得我一个,这跟方景城所说的必将娶我为妻,却心心念念挂记另一个女人,有何区别?”傅问渔晃着步子站起来,歪歪扭扭走几步,转身看着温琅:“你们男人,为什么总觉得女人很好骗呢?是我们这些女心甘情愿被你们骗,你们才骗得着,你们到底懂不懂这个道理?”
她醉着步子走到软软绵绵身边,看着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粉玉姑娘,醉笑道:“你们的曲儿不好听,我来找个会弹琴的人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人间好曲。” 百度嫂索—锦绣毒女乱江山
软软绵绵扶住软成一滩泥的傅问渔,小脸儿皱起,望望温琅又叹气着对傅问渔道:“未来的太子妃娘娘,我们家太子殿下可是真心喜欢你的呀。”
“真心?”傅问渔失笑一声,搭着忻娘的肩看着温琅:“来,太子殿下,告诉你们家软软,真心值几个钱?”
“未来的太子妃娘娘,我是绵绵啦!”忻娘撅着嘴。
“哦,绵绵。”傅问渔点点头醉声道,又松开她肩膀一直走到沈清让的房间,拍着沈清让的房门,“大国师,请你弹个好曲子吧。”
屋内流淌出沈清让绝佳的琴音,似一泓月光,流泄而下。
曲声婉转,如有**在耳边低声诉语,含着无尽情意喃喃不休。
傅问渔在这一片流动着的乐章里,抱着一壶烈儿娘,醉得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