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到底好不好,只有傅问渔自己知道,每个夜晚的难以入睡,胸口的发闷几乎逼得她接不上气,吃两口东西就觉得腹胀还要强忍着吃多一些不想别人担心,夜间要死死压着的咳嗽声生怕惊醒睡在隔壁的花璇。..
这些,只有傅问渔知道。
她知道,水南天不会这样轻易放过自己这一群人,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越糟糕沈清让越难熬,所以她死撑着不能倒,至少,在最后那一日到来之前不可以倒。
有时候她睡不着,披件衣服便在外面的回廊上一坐一整夜,看银色的月光照着白色的大地,枯死的树木影影绰绰如同魔鬼的触肢,便是腊梅也熬不过这么漫长的冬季,她便开始想象,如果这里的雪化了,这院子里是不是还能种出漂亮的花枝?
想着想着便是一整晚,思绪飘得很远,飘过了海岛,飘过了末族,飘过了山城,飘过了京城。
她深知,方景城一定会懂她,所以她等得起,总会等到花开那时。
而在祈国同样睡不着的人还有栾二千,栾二千越来越有不好的预感,他觉得傅问渔姑奶奶必然是在做什么事,他有遗缺什么地方,以前姑奶奶虽然阴他阴得多,可是他大多看得明白,这一回不知为何想了好久也想不透。
至到某个晚上,他嚼着几粒花生米扒着自家台阶上坐着,脚边放着一盆火,火灰里埋着个红薯,他一边等着红薯窝熟,一边想着姑奶奶有哪里不对劲。
也许是福至心灵,也许是那天晚上一条好生无聊的闪电长达七米,劈开了他的脑子,他手里还剩着四五粒花生米,他手一哆嗦全掉地上了,整个人都僵在台阶上,动都动不得。
然后他失魂落魄地走进院子里,缓缓地抬头望着天,第一次他没有哭得大喊大叫,只有两行浑浊的泪顺着他眼角滑下来,滑过了渐渐星白的鬓发,然后直挺挺跪下去,对着无人的院子和寂寥的夜空,失声呐喊:“老臣,愧对祈国,愧对百姓,愧对皇上啊!”
他在院子里久跪,跪到天边开始泛白,身上落了好些雪絮,都未曾站起来过,台阶上的一盆炭火早就熄了,窝在火灰里的红薯都烧成了一块炭,他也没兴趣去看,只是垂首跪着,像是在请罪一般。
这一晚夏夜站在柱子转角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栾二千,看栾二千长跪**,莫名心中难过,又望了望皇宫的方向,叹了一声气,终是将手中的信鸽送了出去。不要与傅秀为敌,栾二千,你要想明白这一点才好,否则便是我也保不下你。
紧接着他大病了一场,许是夜间受了凉的原因,一病不起,**病榻数日。
病得连汤药都喝不下去了,却死活吵着要见毛毛,下人无法,只得把毛毛大人请过来。
毛毛刚从余陵城回来,那边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过去了,现在只剩下一些扫尾的善后工作,他不必再在那里陪着,早就回了京,也对现在祈国粮食短缺之事极为震惊,好在傅秀手段了得,寻了这么多粮食过来以解百姓之危。
他不知道这种时候栾二千死活要把自己叫过去的原因是什么,但听说他快病死了,想着好歹认识一场,便是去走个过场也理当去看看。
栾二千病得气都要断了,可是一见到毛毛便不知从哪里借来的力气,死死的抓着毛毛的手,开口便是:“是不是兄弟?”
“不是。”毛毛一拧他英气的眉。
栾二千让他噎得吐血:“毛毛,我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查一查,我这手头可用的人只有你了。”
“你平时为人不端,怨不得旁人。”毛毛拧着的眉还未散,都几十岁的人了天天打着软软绵绵的主意,那能是为人正派端庄吗?
“毛毛!”栾二千只差哭出来,平时积得阴功太少了,这会儿求人都求不着,只能拉着毛毛的袖子哭:“我真有事儿要求你,此事涉及到祈国安危,你也不帮吗?”
“上次白氏遗帛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的,差点没让你害死!”毛毛一瞪眼。
“那次是意外,意外,这次是真的,我听说高沙族那边产了个什么新兵器,加了铜之后,一刀过去乡里十八村的草都不长,特别厉害,丰国已经定了很多了,你难道不想去看看是真是假吗?”栾二千一脸的诚挚。
“你胡说什么,兵器皆是由精铁所炼,铜怎么锻造?”毛毛觉得这话是在天方夜谭。
“可是就是有啊,你去打听打听,说不定这就是丰国对付我们的秘密武器,你去打听一下又不会少块肉!”栾二千急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我这不是病着吗?”
“我看你精神好得很!”
“不是,毛毛,好毛毛,不管是不是真的,咱去落实一下总是好的,若是真的就报给皇上,以防万一,若不是真的也就当是给自己下个定心丸,这哪里不好了嘛,又不是让你去打仗,这是为了防止日后在战场上没个防备,白白让士兵送了命。”栾二千还在游说,他知道只要把话题往皇上身上此,往战场上引,毛毛就一定会答应的。
果然毛毛皱了半天的眉,想了又想,还是不接栾二千的话,只是沉默地起身走出去。
“你这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啊?你个死闷葫芦憋死你啊!”栾二千扒着**沿扯着嘶哑的喉咙喊问道。
毛毛径直走出去,不理他。
但是栾二千知道,毛毛这是答应了,若是他不答应他会说出来。
去查吧毛毛,依着傅秀做事的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