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宋一听那声音,起初觉得有两分耳熟,奈何她已经想不起来到底熟在什么地方了。..叶宋还在想的时候,公公便又低声道:“二秀吃饱了把身体养好了,才能有机会逃出去。”
公公毫不掩饰地暴露了自己的声线,让叶宋猛然一顿。她抬起头来看向公公,首先看见的是一双黑白分明而斯斯文文的眼睛,许久不曾用的头脑仿佛又开动起来。
叶宋暗淡的双瞳里,渐渐有了些光彩。只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公公,不说话。
那公公沉默片刻,悄然红了双眼,再道:“二秀,是我,刘刖。”
原来南枢身边的太监已经不知何时被偷天换日,南枢精通易容术,把刘刖易容成公公的模样放在自己身边,而那死去的蛮海则是同样被易容了的公公。起初在刘刖劝说南瑱一将领深夜入南枢帐纬的时候便是为了能够顺利走到南枢的身边,借着南枢再见到叶宋。蛮海在军中虽然微不足道,但死得不明所以还是会引起重视,南瑱军队都认为是混进了北夏奸细,同时也成功地转移了南习容的注意力。
叶宋慢慢地反应了过来,一时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只喃喃道:“苏静说得对,他说得对,你果然没死,还混到了这里来”
刘刖道:“二秀放心,耐心等待时机,一定能逃出去。刘某已经和三王爷联系上了,南姑娘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叶宋不由抬头看向门口那边的南枢,她静静地立在那里,忽然明白这么多天里的有意刁难原来都是在做戏,她听刘刖又道,“南姑娘会调理二秀的双手双脚,教二秀跳舞,但这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只有这样二秀才不会受其他的苦痛折磨。等到时机一成熟,就逃出宫去。”
叶宋抓着刘刖的衣袖,道:“你和苏宸联系上了,那,那你一定是知道苏静的情况了”她的声音很哑,哑得像幼兽的哭泣,“苏宸有没有告诉你他怎么样了伤好些了吗头还痛不痛英子一定是治好他了对不对”
他知道叶宋被毁了容,不忍心去看她的脸,只低着头,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叶宋在这里究竟受了多少苦,有很多是他亲眼所见,如果是换了个男人都不一定受得别说她一个女人,他觉得无限心酸。
眼看着这场仗就快要胜利,她是战场上的一匹无人能驯服的野马,驰骋万里所向披靡,到最后被“情”之一字所困,愿意放弃一切。
刘刖生生把眼泪逼回去。因为他都没见叶宋掉过半滴眼泪。刘刖道:“三王爷说就知道二秀一定会问起贤王爷的伤势。那雪应很有用,英姑娘对贤王开颅取血也很成功,二秀不用担心,贤王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接下来便只等苏醒康复了。”
叶宋终于露出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抹笑容,灿烂地无以复加,眉开眼笑恍若初春的第一抹阳光,将她目前的一切糟糕情况都一扫而空,她道:“太好了,成功了是吗,他脑颅了再也没有血块了,以后也再也不用担心随时会旧疾复发有生命危险了”以后苏静会有一条健康的生命,会活许多许多年,活到头发都花白胡子都很长了但想了想,叶宋又皱起眉头,问:“这么久,他一直没醒吗”
刘刖道:“醒过,但三王爷怕他胡来,又让英子用药让他多数时间都睡着。”
叶宋点点头,笑中有泪,说:“睡着好,睡着好,不然以他的性格,自己的伤还没好,就又要胡来了”
叶宋迅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只要让她知道苏静没事那么一切她都无所畏惧了。她会努力配合刘刖,如果能逃出去那自然最好,如果不能逃出去就是死也无憾了。她看了看门边站着的南枢,又问刘刖:“她答应帮我们,那苏宸答应她什么了”南枢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帮她,定然是苏宸答应了她什么条件。
南枢本来不想听刘刖和叶宋之间的谈话,但她必须在这屋里,否则会引人怀疑。南枢闻言道:“这与你有关系吗”
刘刖亦道:“二秀不用操心,三王爷自有主张。但就是”
叶宋问:“就是什么”
刘刖如实道:“北夏那边知道二秀入敌国为虏,大为震怒。还有北夏大军停留在南瑱境内已有很长一段时间,眼下胜利在即,北夏臣民都希望大军能够大破南瑱都城,取得最后的胜利。之所以迟迟没收到北夏京中传来的旨意,我想皇上也是忌惮着二秀在南习容的手里。但他坚持不了太久,应当会迫于北夏上下臣民的压力而下旨让三王爷全军进攻南瑱。那时南习容必定会以二秀相要挟,我们必须在那之前逃出去。”
叶宋沉默片刻,道:“他随时都有可能拿我去做要挟,不一定非得等皇上下了进攻的旨意了。”
刘刖摇头道:“不,南习容他太自负了。他在等,等贤王醒来,整个北夏大军他最恨的就是贤王和二秀,他最想要挟的不是北夏大军而是贤王。所以贤王暂时也不能醒来,起码不能让南瑱人知道他醒来。”
叶宋随着他的话就又看向南枢,道:“那她算不算南瑱人。”
刘刖不等南枢说话,便道:“刘某是相信南姑娘才会当着南姑娘的面说这些,既然是合作盟友,就要对对方抱有十足的信任。这也是三王爷的意思,他会找南姑娘便是信准了南姑娘。”
南枢自嘲地笑了笑,道:“既然走出了这一步,我也没有回头路了。”就算是她想回头,南习容也不会再给她这个机会。她只能往前,不要去看身后的曾经,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