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要是死了,倒是老太太的福气。”顾思静漠然地回道。
碧琴听得心寒,但不敢再说什么,跟在她身后往前走。
五姨娘守着老太太,陪她回了榕园。
顾家大院里,思婉所牵所挂只有五姨娘,但看她遇到大难反倒坚强镇定,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敬意,她知道,五姨娘一定能挺过去,也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顾家,便拉住丽娘道:“送五百两银子给我娘。”
大眼里的灵动再次回来,丽娘又惊又喜:“你……你脑子又好了?”
装不下去了呀,思婉叹气,原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想借着傻气好生查探一番,谁知出了这样的大事,她是顾家女,皇上责令公孙彦休弃她,严格来说,她现在是不能回北靖侯府的,现在一切都焦头烂额,只能一件件事来。
这一次的事,皇上似乎对顾家很失望,打算打压顾家,不然,也不会下这样严厉的旨意。
思婉不怕别的,就怕这还是第一步,接下来,不知会不会抄家……
让五姨娘身上多点体己银子也好防身。
“快去吧,我没多少时间。”思婉催促丽娘。
“不行,最多给两百,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了,保不齐,明儿就要被扫地出门,我得给你留点救命钱。”丽娘象个孩子一样抿起嘴,不肯。
这话当着公孙彦的面讲,思婉有些无奈,丽娘这几天对公孙彦的态度她也看到了,虽知她是疼爱自己,可也太过极端了,非黑即白,以前是一个劲地让自己跟他好生过日子,如今却是巴不得自己跟公孙彦分开,真不知丽娘是不是到了更年期。
“拿我的去,少***全留给她自个救命用。”公孙彦气笑,拿出五百两银子来塞给丽娘。
丽娘也不客气,当真接过,去了。
思婉道:“你莫见气,丽娘的性子有点倔,以前一门心思就想我跟你好好过呢,没少骂我。”
公孙彦柔她的额发,笑道:”傻瓜,她是真心对你好的人,我若连这点子肚量都没有,怎么做你的相公?“
几人收拾东西回侯府,单单不见了紫棋,思婉皱眉道:”这个时候还去哪里疯,人都找不到。“
紫琴道:“怕是回大通院了,如今府里出了大事,奴才们都人心惶惶的,紫棋有亲戚在呢。该是去安慰他们了吧。”
“走,去看看。”公孙彦牵住思婉的手道。
思婉怔住,他何时对下人这么关心了?
他嫌府里太乱,路上全是慌乱的下人,干脆揽着她的要纵身跃起,几个起落便到了大通院外,停在一颗树上,思婉居高临下的,能将大通院里看得一清二楚。
她很快就找了紫棋,她正在一间连三间的套屋里与人说话,看那婆子长得与她有几分相似,可见得定是紫棋的娘,不由诧异,紫棋的娘不是跟着陪嫁去了侯府么?怎么又回顾家了。
“娘,您赶紧的跟我走吧,回侯府去。”紫棋央求着。
“不去,少奶奶如今已经被休弃了,还跟着她做什么?这里还可以趁乱弄点银子,顾家家大业大,再遭难,也是瘦死的骆驼,咱们只要小心些,肯定能捞上一比笔银子,明儿再出去,可以做点小生意,也让你弟弟吃几天安生饭。”婆子道。
“爷那么疼少奶奶,怎么可能会舍得真休了少奶奶?看着吧,少奶奶一定还是回侯府去,娘,您再不走,女儿可就懒得管您了,我要给少奶奶收拾东西。”
那婆子眼珠子一转道:“行,你去也好,保不齐还能得点有用的东西回来,上回一个消息可是卖了一百两银子,大太太大方得很,如今又更恨少奶奶了,一点子风吹草动的动静,都能换银子呢。”
紫棋脸色一白,颤声道:“你……你上回拿什么消息换钱了?”
那婆子这才感觉说漏了嘴,忙摇头道:“没……没什么,哪能有什么东西换钱啊,你快走吧,少奶奶正等你呢,让她等久了可不好。”
紫棋揪住她娘的手道:“说啊,你到底卖了什么消息?少奶奶对咱们家恩重如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让女儿如何做人啊。”
那婆子被逼无奈,小声道:“不就是公主尸体丢掉的事么?那事已经完结了,你别再乱嚷嚷,没事惹出事儿来。”
紫棋脸色白如纸,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只会抹泪,那婆子便将她往外头推:“你也莫气,也不是我送出来的消息,是你那赌徒爹,他从前就是大爷跟前办过差的,太太对他又有些恩情,能换银子回来当赌本,又能还太太的情,他何乐而不为?”
“怪不得你不肯回侯府,原来是心里有鬼。”紫棋哭得眼圈儿都红了。
思婉同情地叹了一口气,顾思容没有说错,地泄漏消息的果真是她跟前贴身的。
“你肯定又罚不下去了。”公孙彦抱着她重新跃起。
是啊,又不是紫棋的错,紫棋也够可怜了,遇到这么一对活宝父母……
紫琴早在顾家门外马车边等候,秀气的小脸是全是悲伤,甘草原本不想与她说话,但不知公孙彦为何还没有出来,正想问,就见紫琴又在抹泪,烦躁道:“你家遭大水还是怎么的?见天儿哭,也不怕哭瞎了眼睛。”
紫琴懒得理他,自顾自地伤心着。
平日伶牙俐齿的她突然老实了,甘草有点不习惯,又见她哭得伤心,倒有些不忍道:“莫哭,天榻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爷是那种没担当,胆小怕事的人么?他会护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