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靖侯府,侯夫人正在上香,公孙彦从外面进来,皱眉道:“娘,您又在给婉仪上香?”
侯夫人道:“是啊,这个月十五是婉仪的祭日,娘打算去慈济寺给她点一盏长明灯,娘对不起婉仪啊。
“她娘死得早,打小就把她托付给我,娘原想着你们能相亲相爱,白首到老的,没想到……她如此命薄,如今你又要娶新妇了,娘希望婉仪知道后,能安息。”
公孙彦听了眼里滑过一抹悲怆,苦笑道:“娘,儿子也对不住婉仪……”
“阿彦,婉仪不会怪你的,那是她的命……”
“娘,儿子十五也陪您一道去吧,正好儿子这些日子也有空。”公孙彦道。
“你就别去了,听说北戎国大使就要抵京,圣上将接待大使的差事交给你爹了,你爹这阵子忙得不可开交,你还是多帮帮你爹吧。
“再说了,兵器厂的事,你也该去管管了,不能由着你二叔一个人来。”侯夫人听了就不赞同道。
公孙彦道:“娘,兵器厂是祖上传下来的,二叔要管,就由他吧,也省得您在祖母跟前怄气。”
侯夫人瞪他道:“再是祖上传下来的又如何?祖宗有规矩,兵器厂只能由长子嫡孙继承。
“你二叔那点心思,也就骗得过你爹,可骗不过我,兵器厂终是公孙家立世的根本,娘绝不能让别人得去。”
公孙彦无奈道:“爹他没怎么管着兵器厂,不也当了大将军么?如今北靖侯府没有爹撑着,二叔三叔能斗得过史家么?”
侯夫人气得拿起帕子甩他。
“你个不肖子孙,再多啰嗦,娘罚你三天不许出门。”
公孙彦笑嘻嘻地躲,甘草就来报:“侯爷回来了,请爷去书房呢。”
书房里,侯爷正查看着一张军用地图,见公孙彦进来,指指地图道。
“阿彦你来看,北戎国在巫岐山驻十万大军,一旦金山关失守,我大锦的北大门就要打开。”
公孙彦看着地图上标注的两条线道:“北戎不是要跟朝庭和谈么?怎么还派兵进犯?”
侯爷放下手中的笔道:“部署军队就是为了这次的和谈啊,眼看着就要转入秋季,北戎今年大旱,水草干涸,牛羊死伤无数,收成不行,难以过冬,现在是来打秋风的。”
公孙彦怒道:“北戎就是只喂不饱的狼,儿子真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不命人率兵北上,直接打到上京去,而是任他们每年抢掠北境,使得民不聊生。”
“打仗之事又岂是说打就打的,北戎是游牧民族,民风彪悍,几乎全民会骑射,而我大锦子民,安逸了太久,疏懒成性,早就不复当年圣祖时期的英勇。
“皇上素来体弱,两位皇子又只顾着争权夺位,勾心斗角,也无心国防,这才使得北戎有机可乘。
“巫岐山,原是驻守着三万北军的,经此一役,几乎全军履没,皇上就算想要收复失地,也是有心无力啊。”侯爷凝望着窗外,俊眉深皱道。
公孙彦看着日夜为国事操劳,不到五十,便两鬓染霜的侯爷一阵心酸。
“爹,夜家自个的王朝,自个不好生打理,您操这么多心做什么,由它去。”
侯爷大怒,虎目圆睁道:“放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亏你说得出口,可知履巢之下无完卵?就算夜氏**,也不能任由外族欺侮。
“阿彦啊,咱们公孙家几世蒙受皇恩,中君爱国是公孙家的传统,你不可丧了为人臣子的根本啊。”
公孙彦垂头受教道:“是,爹,儿子再也不敢了。”
“兵器厂你最近可常去?”侯爷又问道。
“儿子去过两次,二叔打理得还不错。”公孙彦有点漫不经心道。
“听说史家正在研发一种新式兵器,皇上前儿还在说起这事呢,说公孙家许多年没有新产品了,阿彦,你也该上上心了。”侯爷喝了一口茶道。
“那些个冷兵器,设计得再厉害,在战场上被凶悍北戎骑兵一冲,很快就一摊散沙,短兵相接,光兵器利也没什么大作用,重要的是将贤兵勇。”
公孙彦不以为意道,俊眉一挑道:“爹,若是咱们能制造红衣大炮……”
“住口!那是妖物,以后不许再提。”侯爷冷声喝道,神情严厉无比。
公孙彦怏怏地垂下头,小声嘀咕道:“儿子看过图样,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好的武器要被视为妖物。”
侯爷就叹一口气道:“当年圣祖就是伤在红衣大炮下,而且,杀伤力太大了,确实有失天道啊。
“圣祖立下遗训,不能擅用,你曾祖父也在圣祖爷面前立了誓的,如非国危,公孙家决不制造红衣大炮。”
“爹,您叫儿子来还有何事?”
公孙彦就有点气馁,想去看看珍姐儿。
“听说你娘把你的婚事定下来了?”侯爷漫不经心道。
公孙彦点头。
“那你就收收心,莫要再胡天海地了,明儿起,跟爹接待北戎外使。”
“爹……”公孙彦十二分不情愿。
“北戎这次是要跟大锦和亲的,听说北戎硕宁公主也一同前来了。”侯爷含笑看着公孙彦道。
公孙彦皱巴着脸道:“爹,公主和亲关儿子何事啊?”
“听说那硕宁公主貌美如天仙,又修得一身好武艺,年方二九妙龄,却指明要嫁给皇上为妃。
“皇上龙体一直欠安,哪还有心力再纳新人,这事,只怕又要起波澜,爹怀疑那公主有些蹊跷,你素来细致,帮爹查看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