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尤说到这里用神秘的眼神看着周安,故意小声凑近周安(其实周围根本没有人)说道:“听说周将军以前输笅(赌博输),没有钱吃饭顿,在眠床上倒整天,爬起来偷挖番薯。”
周安立刻面红耳赤,说道:“鱼溜,你这个鬼仔!这事情你也知道?”
牛尤接着一本正经地说道:“肚子饿,挖番薯。嘴乾,拔甘蔗。这不是偷,是救人,是做好事。”
周安点头说道:“好像有些道理,不过被人看见很见笑。”
牛尤又说道:“那个李老大也不是人!一支甘蔗乜(而已),就哭父哭母的。好声请求他做一次好事,积一些功德,但是他不肯就是不肯。我说反正这支甘蔗已经拔起来了,再栽回土里还会再长大吗?那李老大居然讲得不是人话,说我这支甘蔗就是放到干,干得像甘蔗渣,也不给你吃口乾。”
周安摇头说道:“李老大真是看不破!舍不得一支甘蔗,却了了一条性命。”
牛尤说道:“我不是故意打死李老大的。世界上哪有为抢一支甘蔗打死人的道理?这支甘蔗要是金条,道理还差不多。我是有失手,主要是李老大自己年老体衰,还有多病才死的。”
周安点头说道:“这真是冤孽。鱼溜,现在听起来你就很会讲,在打狗公堂上你怎么不讲呢?当时你在打狗公堂上这样讲,也许就不会判得这样重了。”
牛尤摇头说道:“在打狗这种小地方,那做官的也是官小见识浅。你看,这不弄出一支甘蔗又是赃物又是凶器的大笑古了吗?值得跟他费口舌吗?要是在大草寮公堂上,公主见多识广,我再详细把事情头尾说一下,最多不就是判个失手误伤吗?也就是做几年苦工的事情。”
周安看着牛尤点头说道:“鱼溜,看来你对去大草寮见公主很有信心呀。”
牛尤点头说道:“对,在夷州,我最頜服(佩服)的人就是公主,公主一定会给我一个公道。”
牛尤趁与周安说话间,拿过甘蔗仔细地看。实际上牛尤一手拿着碎石片,是在此掩护下用碎石片划伤一周圈甘蔗皮。
周安警惕地问道:“鱼溜,你在看什么?”
牛尤手脚并用,一下子就把甘蔗折成两段,作出很贪婪的样子说道:“我想看看这支甘蔗甜不甜。”
周安大惊,大声怒斥牛尤道:“鱼溜,你竟敢破坏赃物凶器罪证!该当何罪?”
牛尤一面舔手指上的甘蔗汁,一面赔笑道:“好甜!好甜!”
牛尤看着周安摆出金刚怒目式,就用双手把两截甘蔗对在一起说道:“周将军,你看,这不是好好的一支甘蔗吗?”
牛尤看周安还是满面怒容,自我解嘲说道:“为这支甘蔗呀,我担当了这么大的罪名,我如果不知道这支甘蔗甜不甜,那真是终身遗憾,死也不瞑目呵。”
牛尤说着,还要用舌头去舔甘蔗的断面。
周安一下子就把两截甘蔗抢过来,正色说道:“这支甘蔗的物主是李老大。李老大的临终遗言说,这支甘蔗就是干成甘蔗渣,也不给你吃。你不能违反李老大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