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假意咳嗽了几声,婢女这才收敛了笑意,规矩的站到了管家身后。
“碧溪,以后好好伺候宋小姐,需要什么只管来找我。”
“是。”碧溪微笑的点头,丫鬟不想伺候卧病在床的人也是正常,估计没人愿意做这种事,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才方便她实行计划。如今她成功混入侯府,相信很快就能闹的侯府鸡犬不宁,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宋小姐并不得侯府重视,她虽然是侯爷的外甥女,但是父母已经遭难,没人可以依靠,如今除了侯府,估计她已经无处可去了,她又总是卧病在床,连跟侯爷、老太太告状的机会都没有,也难怪下人们看不起她,不重视她的存在,她在侯府简直就是透明人,除了她的贴身丫鬟,没人在乎她的生死,跟在这种人身边,很快碧溪也能成为侯府的小透明,能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悄悄把水搅浑,自然是美事一桩。
管家领着那名婢女离开,碧溪听到屋里有人咳嗽,小环转身进去了,过了一会,脸色不大好的出来了,手里还多了一方帕子。
“你进去伺候小姐吧。”小环哽着声音说道。碧溪心里暗叫不好,难道自己刚来,这位小姐便要病故?
“是——”碧溪低着头走上台阶,屋子是木板搭建而成,下面是半空的,靠一些粗壮的木头支撑着整个屋子的重量,碧溪拾阶而上,走入外堂,只闻到一股淡淡的中药味,走进厢房,味道又更浓了些,中药味不好闻,碧溪闻了会便觉得心情沉重,原本好好的心情,一下变的阴郁起来。
碧溪皱眉,中药的味道不好闻,但是一般人为了改善气味,都会在药里加些甘草之类的草药来改善味道,让中药闻起来甘甜,可是这药里不知道加了什么,闻起来居然让人如此难受,根据她宫里生活的经验,她断定,这药并非用来治病,而是用来害人命。
她来到床前,看到床上躺着一位骨瘦如柴的女孩,女孩大约十四五岁,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碧溪,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姐,奴婢名唤碧溪,您有事尽管差遣啊。”碧溪看着床上可怜的人儿,心里生出一丝怜惜。她一定受了很多苦,从一个大家闺秀,变成寄人篱下的孤女,得不到重视,还要被人算计生命,在最好的年华,枯瘦成这副模样,简直让人不忍直视,明明已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为什么还要想办法伤害她,侯府的人心,比皇宫里的人心还黑。
床上的姑娘看着碧溪,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她自八岁住进侯府,几年来换了十几个丫鬟,每个丫鬟看她的眼神里都充满嫌弃,可是这个新来的丫鬟,眼里居然流露出了同情。
她的确值得同情,可是她又不值得同情,她没有能力为父母报仇,她没能力劝动舅舅帮自己报仇,她该死,活着只会拖累别人,死了也没脸见父母,她就是一个累赘,没有任何用处的累赘。
“小姐,我开窗透透气,您想吃什么,我去做。”碧溪把床幔放下,打开了窗户,嫌气味散的慢,拿椅子上的衣裳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大概是冷风灌进来让宋雅觉得不舒服,她咳嗽的两声,碧溪关上窗户,挂好床幔,宋雅一张惨白如纸的脸上,因为咳嗽而显出些红晕。
“小姐是嗓子痒吗?”虽然天冷,但是屋里烧着炭,不是特别冷,小环怕炭灰呛着宋雅,在炭桶上面包扎了粗布,所以屋里没有呛人的炭味。宋雅没有风寒的病症,不像是寒气入体引起的咳嗽。
宋雅点点头,她总是觉得嗓子痒,忍不住想咳嗽,咳嗽的多了,便会咳出血来,她有时也想忍着不咳,咳嗽这样一忍,咳出的血反而更多。宋雅知道自己这是活不久了,这样咳下去,就算身子没垮,内脏也给咳坏了,如今她一咳嗽,腹部便钻心的疼,她不想小环担心,一直忍着没有说出来。
“小姐,我们以前嗓子痒,便会剥了大蒜放嘴里嚼,虽然气味不好闻,效果却是很显著。”碧溪想起那几年在洗衣局里过的日子,她因为会哄人,姑姑让她做些轻松的活,即使是轻松的活计,也是从早到晚的洗衣服,只是她不用熬夜洗衣服,那些熬夜洗衣服的宫女,很多都会生病,生病了没人给看病,便偷偷的去御膳房偷大蒜和生姜,这两种佐料,成了她们的救星,宫女们在生病时,能得到别人递来的姜糖水和大蒜,在她们看来这是很幸福的事。
宋雅皱眉,淑女从来不吃大蒜,那些东西会破坏自己的形象。可是看碧溪一脸的认真,她犹豫了,人家这样说来,是为了自己好,自己怎么好驳了她的面子。
宋雅艰难的点点头。碧溪笑着出去找大蒜,屋子后面有简单的小厨房,里面有佐料,碧溪剥了几个蒜瓣,用井水洗了,看到小环从外面走了过来。
她来到床前,将大蒜放到宋雅嘴边,小环伸手要推开碧溪,宋雅看了她一眼,她又缩回了手,碧溪看着宋雅艰难的嚼着大蒜,整张脸都纠结的变了形,她的嗓子估计咳破了,这会儿大蒜汁进到嗓子里想必火辣辣的不好受。
“小姐忍着点,过几天就会好的。”碧溪拿帕子将她嘴里的渣子取出来,又放了一颗蒜子到她嘴里,这样吃了几颗,宋雅一时间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倒没再咳嗽。
满屋子都是大蒜味,十分不好闻,午间送饭来的婆子走进屋时,皱眉问小环,怎么满屋子大蒜味,呛着小姐怎么好,小环支支吾吾的回答,小姐